忽然,从旁边病床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病房很小,挤了八张床,每张床之间都有一条旧的泛黄的布帘隔开。尽管空间逼仄,但用布帘一隔倒显得像个独立空间。
姜棠怔了一下,小心掀开帘子,外面是个胖乎乎的大婶儿,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姜棠礼貌的点点头,“您……能听懂我说话?”
大婶儿哈哈笑起来。
随后自我介绍:“我就是央城人,只不过来南洋几十年了,家乡话都忘的差不多了!刚才听你俩说话觉得很亲切,不好意思,我不是偷听,你们别误会啊!”
“没有……”
“我姓朱,你喊我朱婶儿就行!”
朱婶儿坐在床沿,翘着二郎腿,手里一把扇子使劲儿摇着。这里气候闷热潮湿,病房里的空调聊胜于无,空气也很憋闷。
她穿着肥大的花色棉T恤,短裤下是一双白胖的短腿,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不过或许这个发型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吧。
病床上躺着的是她女儿,看上去很虚弱。朱婶儿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而这家私立医院比公立医院还便宜,就带着女儿过来做了。
“哎,”朱婶儿看着姜棠,“刚才听你俩说,要去使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护照丢了。”姜棠简短说道,“在这边报警之后,警察说要按顺序办,一时半会儿的轮不到我们……”
“嗨,别说一时半会儿,一年半载也到不了你们!”
朱婶儿摇晃着扇子,二郎腿也一摇一摆。
“这边的警察根本没有效率的!”
“尤其你们还是外国人!”
“这里的外国人,天天丢护照丢的都能摞成一座山,而警察嘛就那么几个人,谁能一直给找下去?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啦!”
姜棠的心一紧:“那他们最后都是怎么回国的?”
“有钱不就行了?这里有很多私人飞机,私人航线,花个高价买张机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咯!”
“如果没有钱的话……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钱?”朱婶儿斜着眼睛看看她,耸了耸肩膀,“那我也不知道!”
姜棠和顾野看了看彼此,又像是走进了一条绝路。
“我说你俩真的要去使馆?”朱婶儿问,“这倒是个主意,但都城在东边,塔城是南洋的最西边,隔着上千公里,你俩没有钱,走过去啊?”
姜棠抿了抿唇,不说话。
“而且,我劝你们也别再想着报警了。”朱婶儿叹口气,“一再的报警,引起警方注意,你们身上又没有护照,警察大概率会把你们当成偷渡人员抓起来的!到时候别说都城央城的,你俩就在塔城监狱里过吧!”
“可我们不是偷渡人员!”姜棠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