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营房内一灯如豆,潘从右背着双手左右看看,向门外走去。门外两名兵丁伸手拦道:“干什么去?”
潘从右道:“我的侍卫身负重伤,正在医治,我要看看他的情况。”
兵丁讥笑道:“反正都是要死,操的哪门子闲心?”
潘从右淡淡地道:“方才你的上官是怎么吩咐的?”
兵丁一怔,潘从右虎着脸:“老大人照顾我,特意拨了间营房,让你们俩小心伺候,是也不是?”
兵丁脸色僵硬,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嘟囔道:“可也没说能放你出去。”
潘从右眼睛瞥向校场,偌大的空地上篝火在夜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曹克攀所率将士不少已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昏沉睡去,只有少数人还在强撑着盘腿坐着,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向而坐,正是曹克攀。
营房散布在校场周围,借着月色看去延绵出去很远,仍能见到低矮的建筑轮廓直到山中的密林。
他一边观察着一边随口应道:“我撒尿要不要出去?”
兵丁“唔”了一声,被潘从右噎住了,潘从右又道:“你去请示老大人吧,就说我要撒尿。”
“就为这事?”兵丁心道:那老大人还不得撕了我?
潘从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两名兵丁相视苦笑,一人道:“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潘从右一摊手道:“那就放我出去,有你俩跟着,我一个老头子能做什么?”
兵丁道:“你要是敢生事,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潘从右点点头,走出营房,在兵丁的带领下向远处走去。沿途巡逻兵见到潘从右,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潘从右则四下打量着校场的布局,默默记在心里。
三人在光影之中穿梭,所经过的营房门大开,昏黄的油灯下可见兵丁或躺或卧,或低声交谈或嬉笑打闹,白天刚打了一场胜仗,表情无不轻松自在。
两名士兵一前一后将潘从右夹在当中,生怕他跑了。走了约有盏茶功夫,前面那名士兵停下脚步:“到了。”
眼前出现了一座宽大的营房,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出,潘从右走上前,一名军医端着水盆从门内急匆匆走出,那盆中已是血红一片,潘从右忙向旁边一躲,那军医奇怪地看他一眼,向远处走去。
潘从右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大通铺上伤员挤得满满当当,全都仰面躺着,几名军医在忙前忙后地照顾,血腥气迎面而来,令人作呕。
那两名士兵站在门外不愿进去,倚在门框上等待着。潘从右探着脑袋寻找半晌,才确定小白的位置。
小白躺在最靠里的位置,两手枕在脑袋下面,抬头看着屋顶,两只脚有节奏地一点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份从容着实令潘从右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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