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杯冲着我一晃,仰头喝净,也不等我举杯,起身离桌,依旧从后厨离开。
我看着眼前那最后一杯酒,对老曹说:“您老真是好算计,这是要把我往火炕里送啊。”
老曹嘿嘿一笑,“这酒不好喝吗?一般人想喝都没机会喝。”
“这种天上神仙,带来的可不光是福分,还有灾祸,我们这些跑海的,哪敢沾惹?”
“别做出格的事情,就不会有事,你看我这片警不好好当着?”
老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突然问:“真走了吧。”
我说:“没停下,直接出的门,车子都发动了。”
老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如释重负地道:“你能看出来他是天上神仙,就能知道他这样的人不会在凡间呆得太久,三理教这事能搞明白,他就能回天上归位。”
我弹了弹杯子,“这酒好喝不好咽,送走了他这位神仙,难道我就能脱身了?您老脚踏两扇门,见多识广,这里的道理比我明白,这么坑我,有意思吗?”
老曹道:“你要真只是想凭这身本事在金城开张立足,那就不用担心这些。他们只管三理教这种大事,连地仙会都入不了他们的眼,何况你这么个没根底的小妖小怪?你要是不甘心只挣这种小钱,想当神仙刮浮财,那也是好事,佛前站位才能称上大妖,有了这么层关系,直接通天大张弓,不比在金城小打小闹强得多?”
“我们这种野生妖怪敢通天大张弓的,就只有孙猴子的下场,五行山下压五百年都是最好的结果了。”我用手指按着杯口转了一圈,杯中酒呼啦一声燃起幽幽蓝焰,用手掌盖住杯口,看着老曹,“可不大闹天宫,又哪有资格称一声大妖,哪有资格被压到五行山下?希望您老不会后悔今天把我介绍给他。”
我起身抬手,杯中酒焰中绽开一朵洁白的莲花,花芯鲜红,仿若滴血。
然后,酒杯穿透桌面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莲花如烟般幻灭,只余一地酒焰。
“穿山打牛!”老曹的脸色变了,“你原来已经知道我的根底了,怪不得一直跟我套近乎。”
我没有回答他,掏出二百块钱压到桌上,转身出门离开酒馆。
出来被冷风一吹,酒意便有些上涌,好在还压得住,只是迈步有些发飘。
一路走回到大河村,就觉出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
我不动声色地向前,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加快速度,然后侧身贴墙站住。
急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矮小的身影匆匆跑来。
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又矮又瘦,一头粘乎乎的乱发,裹着件脏兮兮的棉大衣。
我劈手抓住他的大襟,骂道:“哪来的小家巧子,吊你祖宗脚跟,特么的找死啊。”
骂完了,先扇两个耳光,打得他鼻孔直冒血。
“老合留德……”
“留你大爷,你特么也配跟你祖宗讲春典!”
“我不是吊脚跟,是安六叔让我来找你的。”
“什么特么的安六叔,没听说过。”
“吃车站的安六叔,你来金城时见过,你来大河村就是他指点的。”
“他啊……”我松开他的衣襟,“他让你来干什么?”
“安六叔让小五来给你赔罪,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赔个屁罪,当时话都说完了,他怎么还没完了,你们金城老荣还想缠个尾巴是怎么着?”
「三千字章,今天去医院吊水了,可烧还是反反复复,希望明天可以好一点。今天就这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