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御出现在许芸笙身边,朝她伸出手:“走吧,芸笙。”
这是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
只有名。
许芸笙看着岑御摊开的手心,许久,她抬手,将手搭在岑御的手掌之上。
原来岑御的手也是温热的。
两人并肩走下飞机,草坪上候了一排下属,为首的男子许芸笙见过,据说是岑御的得力下属关山。
至于等在一旁的唯一一名女子……
看起来很年轻,顶多只有三十出头,但那双眼的神态能看得出来她其实已经不年轻了。此时她抿在一起的唇瓣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许芸笙。
许芸笙只想逃。
岑御握着许芸笙的手稍微紧了一些,轻声道:“别怕。”
许芸笙无声在心底嘲笑。
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怕?
“柳姨。”岑御牵着许芸笙走到柳含娟面前,“这就是芸笙。”
柳含娟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甚至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
许芸笙看着柳含娟,心底酸涩。
这个陌生的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真是讽刺,她和亲生母亲没有任何相似,反而和封婉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进屋说吧。”岑御很贴心,一进屋,就带着下属进了书房,给柳含娟和许芸笙留出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女儿……”柳含娟再也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一抱许芸笙。
许芸笙却是退后一步,别过头,不太自在:“抱歉,我不习惯。”
柳含娟一愣,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她捂着嘴,哽咽一声,笑着摇头:“没……没关系,我理解……”
她的女儿,刚刚出生没几天就被她抛弃,现在两人再见,陌生也是正常的。
“那个,你累了吧。”柳含娟不想让许芸笙不自在。她能感觉得出来,许芸笙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好,于是连忙说道,“房间给你准备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她带着许芸笙上楼,打开其中一个房间:“隔壁就是岑少爷的房间。”
许芸笙对此无所谓。
隔壁住的是阎王她都可以。
柳含娟絮絮叨叨,给许芸笙介绍配套设施,又说了山庄的地理位置,甚至说起岑家的内部事务,就像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都一股脑地倒给许芸笙。
“当初,为什么不要我?”许芸笙却只想知道这一个问题。
柳含娟的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并非是质问。
她只是真的不解。
柳含娟低下头,声音很小:“我没有不要你。”
“但你当初若是跟着我,肯定就活不下来了。”柳含娟想扯出一个笑容,却着实无力,“我就想着,与其让你跟着我东躲西藏,活了今天不知明天,还不如把你送走。”
“所以,你把我扔在了派出所门口?”许芸笙问道。
柳含娟连忙摇头:“不,不是的!”
“我当初只是想把你悄悄送走,但是没想要给你断了联系。我就想着,万一后面情况稳定下来,我还是可以把你接回来的。”这是她的孩子啊,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是我找的那家人把你卖了,卖给了人贩子!我找了你好久,可就像大海捞针,再也没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