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多少年,他奔走在执念中。
到现在,还多了一个要护着的十七岁姑娘,想要守着她,等到身边三位夫人离开,能够给她一个正妻的身份才算是不留遗憾。
这是十六岁那年初遇她,就在心底暗暗许下的诺言,而她早已没心没肺的忘却那段日子,只会笑嘻嘻的叫他侯爷。
院外知了叫声淡下去,在静谧之中彻底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应该是阴云密布,瞧不见月亮的光,应该也没有星星。
任这世间所有的热血,都会在那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里渐渐淡去,唯独留下这个躯壳,继续为心中的道义征战。
暮挽谈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也什么都明白了。
这哪里是侯府,根本就是一座牢笼,被皇家牢牢掌控,里里外外都是皇家的人,行差踏错一步就降下责罚,处处受制。
这一夜,顾风晚什么都没做,暮挽在他身侧睡的也格外安分,过了一会只装作熟睡后没意识,搭了一只手在他胳膊上。
他一夜没动。
但是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右侧被子掖着,左侧早已被她踢开。
想来走了应该有些时候了,他睡过的地方已经没有残存的温度了。
暮挽没了睡意,起身整理好这边之后,回了自己院子。
兰苕在院子门口站着,对着里面使了个眼神,暮挽心下一紧,看见她比了个口型,是梁霜在里面。
又来!没完没了!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按捺不住,三天两头的非要往这边跑,消停一段时间不行吗!
暮挽换上笑脸,推开门进了院子,梁霜就在里面大理石的凳子上坐着,石桌子上摆着的果子,瞧着盘子就知道是她自己院子里的。
“梁夫人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梁霜拿起帕子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一转头瞧见暮挽尚未梳洗,一看就知道是从哪回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冷笑着,目光不断上下打量着她,有一种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怎么,顶着这副模样过来炫耀?你再怎么得宠,终究也只是一个妾室,这辈子都没有你成为正室夫人的机会,肮脏下贱的人,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啊,到最后只会让侯爷落得一个宠妾灭妻的骂名,就继续顶着这张狐媚的脸,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暮挽离门口近,都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过来,她立马直接跪了下去,对着梁霜重重一拜。
“侧夫人,您千万不要如此冤枉我。我深知自己的身份,谨小慎微只为好好活着,别无所求,宠妾灭妻这件事情我着实没有想到,等到侯爷回来……”
她哽咽一下,带着哭腔继续道。
“我一定想办法避宠,不让侯爷被连累。”
有人踏入院子,高声骤然打断暮挽。
“避什么宠?侯爷有分寸,不要你多管闲事,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萧疏影带着一身火气来了,冷眸死死压着眼尾,注视着梁霜。
暮挽往旁边挪了挪,把位置留给她俩打擂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