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算什么!我若是进了宫,要什么没有?”英娥抬眸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们,身子在抖,“父亲他疯了,他要弑帝,他要造反,他要拥护长乐王上位,我不过劝了他几句,他就下令把我关起来了,母亲,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闭嘴!你乱说什么!”北乡吓得脸色突变,恨不得现在聋了,好可以不听见她说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父亲为北魏殚精竭虑,赤胆忠心,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你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出去是要被灭九族的大罪!”
“我没有胡说!这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英娥情绪更加激动,“什么我生病需要休养,分明是怕我揭露他伪善的面目故意将我关起来!”
“这话你除了跟我们说,还跟谁说了?”怀玉秀眉微蹙,镇定自若的声音,让北乡跟英娥同时抬眸看向她。
英娥愣了,“你难道早就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父亲的心意岂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怀玉弯腰将白玉镯子捡起来,慢慢在桌上拼出圆形,“父亲的根基不在北魏,他野心勃勃,但他并不是宗氏,一旦造反不会有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拥护他,就算他打着拥护元子攸的旗号造反,一朝冠以乱臣贼子的名号,此生与皇位有多少机缘?”
怀玉旁观者清,不动神色将局面分析的透彻。
“不能这样……”北乡虽是不得宠的公主,但骨子里流着元氏的血,又从小在规矩框条中长大,哪里接受得了丈夫造反,她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转身喃喃道,“他这是在找死!我不能让他害了我们!”
“没用的!”刚走两步便被怀玉拉住手腕,北乡猛地回头看着她,怀玉声音掷地有声,“母亲,你难道也想被幽禁吗?”
北乡语塞,半晌才悲愤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啊,我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去赌!”
“赌!为什么不赌?”怀玉语出惊人,双眸闪动着深沉的光芒,“但我们得赌注不是父亲的计划是否成功,而是我们能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只要我跟英娥怀上一男半女,以后还愁尔朱家没有扶摇直上的机会吗?母亲,你要多开导父亲,让他则明而行啊!”
“是啊,母亲,我跟怀玉肯定不会让尔朱家失望的!”
在两个女儿期待的眼神中,北乡却摇了摇头,“我太了解他了,既然打定主意要杀皇上,他绝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进宫的。”
“没有,我们就自己创造机会。”怀玉眼眸暗了下去,看向北乡,“母亲,我记得府中还有一些蒙汗药,是为了以防万一使用的,但这么多年前却一直没动用过,是时候派上用处了。”
蒙汗药!北乡跟英娥震惊的看着她,“你是说……”
怀玉点头,“虽然很冒险,但此刻这是唯一的办法。”
北乡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好,我先去劝说,如果实在不行,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北乡离开后,怀玉帮英娥收拾闺房,整理衣柜时摸到了一块硬物,取出来一看,正是当日在褚秀阁发现的小木人,英娥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冷笑着将小木人放在怀玉手中,“进宫这种好事,可不能便宜了西苑那个死丫头。”
“是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接过木人,怀玉眼眸略过一道冷光,冷冷一笑,“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顺着小木人上的标记,怀玉领着四个魁梧的下人去了一家道馆,将雕刻小木人的道士德源捉了来,并将此事告知尔朱荣,轻柔的身子让地上一跪,任谁都会觉得淳儿真的做了伤害她的事,“父亲,你可得为怀玉做主啊!”
看着桌上的小木人,尔朱荣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来人啊!把三小姐给我请过来!”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怀玉勾唇一笑,尔朱淳,这下有你好受的了……
西苑。
心事重重的萧氏,悬在绣崩上的针迟迟没有落下,这时屋外下人惊呼了一声,“三小姐大事不好了,将军发了好大的脾气,让您快过去!”
正单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的淳儿,慵懒的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清澈灵动的双眸中熠熠生辉。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