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放下手中的东西,离开了这里。楚歌替淳儿褪去衣衫,淳儿踏进了水汽氤氲的池子里。
水温正好。泡在这样的水里,淳儿只觉得浑身都松懈了下来,心下十分惬意,意识也渐渐朦胧。
淳儿在池子里洗着,楚歌替她在池子里撒上一些花瓣。撩水的同时,掌心里不经意间带了一片花瓣。随意的拨弄了几下那花瓣,淳儿顿时脸色大变。松懈的神经,也顿时紧绷了起来。
只见那花瓣的末端,居然泛着丝丝缕缕的黑线,顺着花瓣的脉络遍布。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这绝不是正常的花瓣该有的表现,即便不是什么神医,只是略懂医术。淳儿也明白了,这些沐浴用的花瓣被人淬了毒。
仔细的检查过后,淳儿发现这池子里的花瓣,都是这样的情况。
泡在温热的池子里,淳儿竟觉得浑身寒冷,如坠冰窟。再也生不出任何享受的意味,淳儿立刻从池子里出来。
楚歌疑惑道:“娘娘,怎么不多泡一会?”
淳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歌,楚歌只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叫道:“娘娘?”
“无事。”淳儿摇了摇头,收敛了脸上表情,命令一旁的楚歌:“走吧,起身回宫。”
她下午方才入宫,刚到晚上,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对她下了手。
淳儿望着眼前陌生却恢宏的宫宇,仿佛嗅到了这红砖绿瓦下的腐朽气味。在这深宫之中,人心早就坏透了。身后仿佛被万千毒蛇用着绿莹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淳儿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心情郁结的在自己的寝殿中待了一下午。直到踏进充仪殿,元诩心中的郁结之气才有所疏解。
桌上燃着两支红烛,昏黄的烛火将寝殿里掩映的一片暧昧朦胧。
元诩掀开床边的纱幔,床榻上躺着不着寸缕的淳儿。
美人一双翦水秋瞳含情脉脉的将他望着,身下的大红棉被,衬得原就白嫩的肌肤更加瓷白莹润。仿若一件上好的瓷器,正待人细细的探寻发现其中之美。
见到元诩过来,淳儿白嫩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低声唤着元诩:“皇上……”
元诩开口,声音已经变得晦涩沙哑:“淳儿……”
大手轻抚上淳儿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元诩的动作小心翼翼,仿若在轻抚稀世之珍。
低头难耐的吻上怀中人的朱唇,唇齿分离时带出一段牵连的银丝。细致的拂过淳儿的每一寸肌肤,元诩的眼神已经变得晦涩难明。
有人红烛帐暖一晌贪欢,有人却苦守宫中一夜无眠。
英娥坐在桌边,眼睁睁的看着桌上的红烛一点点的燃尽,然后天色亮了起来。
早起的宫女瞧见英娥竟在桌边枯坐了一夜,急忙替她披上一件厚衣,关切又胆怯的问道:“娘娘,您怎的就在这里坐了一夜?”
英娥用一双熬的通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皇上呢?”
“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上朝去了。”
“是吗?”英娥喃喃的说道,双目无神。
宫女小心翼翼的替英娥梳洗打扮更衣,期间英娥一直木着一张脸,并无太多表情,仿若对元诩留宿淳儿殿中的事情,已经不痛不痒不紧张。
直到宫人替她呈上精致的早点,英娥才终于发作。
宽大的袖摆散落满桌的茶点,精致的瓷器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食物同瓷器碎片混杂在一起,映入眼的是一片狼藉。
服侍的宫女吓了一跳,担忧的望着英娥,不安的叫着:“娘娘……”
“滚!”英娥中气十足的大喊。
“娘娘……”那宫女还要再说些什么,英娥已经不耐的打断了她:“滚啊,本宫叫你滚啊!”
见状,那宫女只好灰溜溜的退下了。
元诩昨日在淳儿那里缠绵了一夜,英娥回想起自己在尔朱荣面前立下的誓言,觉得自己宛若一个笑话。
说好的皇上是她的最后希望,而今英娥只觉得自己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要被人给生生按灭。
尔朱淳,本宫定要让你好好享受后宫中的生活。英娥的眼神,变得阴暗如毒蛇。
英娥昨夜不好过,怀玉也并没有比她好过到哪里去。
大家分明都是第一天入的宫,元诩却独独去了淳儿那里。若说后宫是盘棋的话,抛出妃阶不论,她落下的第一子便输了。
想起来北乡临走前对她的嘱咐,怀玉暗暗的想。有些事情,或许已经是时候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