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陈兄你却不知,这条启乾溪澄澈见底,直穿云岚,透过溪水,可以无遮无拦地看到地面之物,你说若能在这样的好地方解个手,不有俯视众生的畅快感觉?岂非是此生无憾?说出去能不有面子?哈哈……”
卫君子手也不洗,走过来就用两手分别勾住仅剩原地的陈心隐与辰二人的肩膀,一步三晃地继续往下游走去。
辰苦着张脸,斜着脑袋直瞪着这只搭在自己肩上,擦来蹭去,还带有些湿润的爪子,心中再一次地泛起了嘀咕。
踏着在河岸上遍布着的柔嫩青葱小草,向着溪流蜿蜒的去向漫步而去,那卫君子也不知是真喝高了,还是故意如此,但凡走上一两里路,他就嚷嚷着人有三急,而后站在溪旁,往沥沥的溪水中故技重施一番,辰急劝不得,惹得胆怯的他都快要哭了出来……
在接近目的之处时,他一时兴起,更是肆无忌惮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后斜着上身,依次翘起双脚,两只爪子一齐出手,麻利地扒拉掉脚上趿拉着的两只破鞋,搁在一旁,再将赤足往前猛地一送,双双浸入了清冽宜人的溪水之中,冷落无声,一颗水珠也没有激起。
“嘶……呜……舒坦舒坦,天上人间,不过如此罢!”
卫君子惬意地眯缝着眼睛,舒服得一阵阵地呻吟起来,着实泡了好一会儿,他才在辰的连声催促之下,摆出张欲求不满的臭脸,恋恋不舍从水中将“芊芊玉足”收回,赌气之下,他也不肯接过辰讨好地递过来的半尺锦缎来把足上水珠抹干,直接湿漉漉就套上了脏兮兮的鞋袜,勉强满意地继续前行……
这条启乾溪,自始而流,即使是经过如此的无端糟蹋,那溜圆的水珠依然不染一分尘埃,静静地流淌着,仿佛亘古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只是清溪流水能够无垢如此,人乃活物,有喜、怒、忧、思、悲、恐、惊等七情,却不能真正做到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地步,就连这云端之上的世外之人,也是不能……
辰的脸色渐沉,额头冷汗渐密,双手才刚举起一半,又快速放下,而后再次想要举起,终于停在了大腿两侧,紧张地靠着大腿外侧,不住地上下摩挲着……
望着虎视眈眈而来,在四周将他们三人团团围成了一圈的云中仙等数十个个人,辰犹疑良久,终于还是咬着牙,一把拉起正自打算打声招呼的陈心隐一同抱头蹲下,瑟瑟发抖,至于最后的那个卫君子?
唉,自作孽,不可活,他犯下的事情,该他一己承担,他要如何,也只好由得他去,辰小小年纪,人微言轻,就是有心想在这些大人中间充一个和事佬,也无人会信服他。
陈心隐抬起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此行的目的之地,而卫君子此前的所作所为,恐怕早已是尽人皆知了。
既然如此,不知等待着他的,将是怎样悲惨的命运?
“嘿嘿嘿……卫君子,千叮咛万嘱咐,你干的好事啊!”
云中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爷我干的好事,那可多了去了,下界之人,哪个没有受过小爷恩惠?”
卫君子将眼皮一抬,毫无廉耻地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这情况好似不太对。
“哇,这个叔叔也学雷风哦。”
躲在一旁的桃夭咬着指头,暗自寻思着,她自小以来的志向,如今总算是有了明确的同行者,怎叫她简单干净的心灵不感到兴奋?
“砰!”
只听一声闷响,那云中仙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根狼牙大铁棒,她握着较细的那端,而铁棒的另外一端,不偏不倚,正从卫君子的脑袋上方欢快地弹起,高高地从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回到了她的身前。
“是啊,你干的好事!”
云中仙咬牙切齿,一甩纤长的玉臂,将第二棒再次重重地招呼在了卫君子的脑门上。
“哎呦,你这疯婆娘,你疯了!你竟敢打小爷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