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无知黄口小儿,黔驴技穷,还不快快回家喝奶去。”
云相嗤笑一声,洋洋得意。
他曾跌倒的坑洞之中,有魔神替他踏平,倒也不失为一种能够转移羞耻的绝好方法。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啊!”
云相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可即使他再不愿相信,也难以改变这冰冷的既成事实……
只见那魔神虚影悠悠抬了抬头,两道如血目光穿透了不系之舟的屏障,进入其中,落在了那个正扁着嘴,泫然欲泣惋惜失手的小姑娘身上。
他的目光不再是初时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淡漠,其中的复杂意味,逐渐浓重了起来。
似惊讶、似恐惧、似仇恨、似怀念、似深思、似了然……
变幻莫测,终又回归了最初的淡漠。
他的目光霎时间便变换了这无数次,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将双掌向内一压,那颗蕴藏着伟岸力量的黑球,就这样在他的手心方寸之间越缩越小,一如它曾经的长大,时光仿佛正在逆流,直至回到那一无所有的一刻……
他将手臂展平,继之垂下,一尊威势滔天的魔神,就这样复归于平静,显得是如此地诡异。
陈心隐不明所以,虽然一颗担心仍是高高悬空,不过他直觉感到那魔神的停手,似乎并非什么坏事,便急忙驭停了不系之舟,在离他约只有十丈的距离之外堪堪停住,既不前进,也不后退,既不首先攻击,也不弃械投降。
“伟大的魔神啊,请问您为何停下了惩治敌人的步伐?”
魔主高声祷告道,与此同时,所有的魔族军士同时跪伏于地,山呼“魔神”的尊号,战战兢兢,唯恐是因为自己触怒了魔神,才导致了他的降罪,误了本族的大事。
“啊哈,本座出来匆忙,忘记了灶上正烧着的一锅鲜甜鱼汤,这就要即刻赶回去,以免走了水,烧坏了本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哈哈,哈哈。”
魔神干笑着给出了这样一句不知所谓的解释,而后不等魔主再多做挽留,一闪身,便从他所由来的那个黑洞之中钻了回去,竟似落荒而逃,只留下在这云端掉了满地的眼珠子……
“鱼汤?看来他和波罗蜜倒是有缘得紧。”
陈心隐兴奋地一舔嘴唇,这一无厘念头一闪而逝。
这是魔神降临之后的第一次说话,听他的声音,倒是没有他初始给人的印象那般刻板与阴冷,反而是一种透着满满的尴尬与无奈的粗豪。
不过魔神的声音如何,与他的理由是否编造得足够合宜,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天赐这一良机,若是不能紧紧抓住,趁着整支魔军如丧考妣的时候杀开一条血路,那他简直就要愧对众人的嘱托了。
“同志们,准备好阴阳法弹,跟我冲!”
陈心隐心中豪气顿生,效仿着张局当日所讲往事之中的英雄战争场面,一挥手,不系之舟轰然开动,没头没脑地朝前冲撞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