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庭,九霄城这座由亡国北金兴建的古城在半个月之内再一次遭受了腥风血雨,城外血流成河。多日前,完颜弼率数万亲军长驱直入东庭腹地,率兵进入了九霄城,随即就展开了一场杀戮。定北军随后而至,驻扎城外,力挺完颜弼横扫燕军,封锁全城。凉军在平瀚道的仗打的实在太快,东庭这边压根就没有得到消息。完颜弼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九霄城,城中那些燕军余孽外加东庭新贵稀里糊涂的就把敌人给放了进来。当初燕军入城之后展开了血腥屠杀,而这一次,完颜弼同样没有手软。当然,他的屠刀没有指向平民百姓,而是将矛头对准了燕人以及那些为非作歹、狐假虎威的东庭新贵。不是完颜弼心狠手辣,而是这些人被燕人渗透太深,除了大清洗,没有更好的手段解决内部的叛徒。而且这里面有些人着实可恨,借着燕人的撑腰,大肆残害本族同胞,无法饶恕。完颜弼虽然降燕,但他扪心自问,从未残害过百姓,而被杀的那些新贵,手中沾满了同胞的血。九霄城外每天都在砍人,一颗颗人头落地,从起初的骚乱到现在,局面已经基本上平定下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民心沸腾。因为他们知道,外敌被赶走了,他们要复国了!皇宫大殿内,熙熙攘攘的坐着不少或苍老、或壮年的身影,为首的两人就是完颜弼和耶律保机了,只不过大殿正前方的王座一直空悬。以前那个位置属于完颜洪烈,后来是周巍然,未来这把王座归谁,就是今天讨论的重点。在座的要么是跟着完颜弼骑兵的心腹悍将、要么是当初国师耶律才的学生、还有的就是北金遗留下来的贵族重臣。北金虽亡,燕人也清洗过好几次,但人是杀不完的,总有那么些逃走藏匿在民间,如今燕军被赶走,这些家伙全部都出来了,感叹北金百姓终于能重见天日了。这些人今天聚集在一起,讨论的就是北金的未来。大殿中唯有常怀奕这一道身影与众人格格不入,那身凉军的制式黑甲看着极为眨眼,不少人都带着敌意的看向常怀奕。虽然他们知道完颜弼已经与凉军联手,收复失地也是凉军帮忙的,但是两国之间的血仇持续百年,敌意几乎是天生自带,很难消除。大殿中一片嘈杂,叽叽喳喳的,大家都在如何清楚燕人余孽、如何重新建国,嗡嗡的声音吵得人脑袋发胀。“砰砰!”“行了行了!”完颜弼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都安静点,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今天召集诸位过来是商讨建国一事的,可不是来开茶话会的!”完颜弼一开口,大殿里迅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带着些许敬畏的看向了他。现在的完颜弼俨然有了当初北金隆亲王的风范,再加上这些日子展开的血腥杀戮,他已经是大殿里权力、威望最高的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完颜将军,既然要复国,首先得确定两件事。第一,王位由谁来做;第二,国号怎么定?”所有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重中之重,就算是土匪占山为王都得找个领头的,他们重新建国自然得选个王出来。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能一日无君。而且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完颜弼和耶律保机两人,他们知道,王位只有他们两有资格坐。“那还用说,王位自然该是完颜元帅来坐。元帅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又带着大家起兵抗燕,驱逐外敌,荣登王位是众望所归!”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率先大喝出声,力挺完颜弼。这家伙是完颜弼的心腹武将,自然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的主帅。“没错!”“将军是众望所归!”“对!”“话也不能这么说,耶律公子乃是国师之孙,在凉地呕心沥血这么多年一心为国,于情于理,公子也坐得王位。”“正是!”“耶律公子年纪虽轻,可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对!”一时间大殿内再度吵了起来,这帮家伙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完颜弼一派支持耶律保机。出现这样的场面也在情理之中,完颜弼毕竟领兵打仗,又是北金皇族血脉,声望高。但支持耶律保机的那帮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完颜弼毕竟投降过燕人,当初骗开了九霄城的城门导致燕军入城。不少北金的亡民可是戳着完颜弼的脊梁骨骂的,自带污点。所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不相让。常怀奕面无表情在一旁看戏,这样的场面早在预料之中,立国之初,混乱再所难免。一万定北军就驻扎在九霄城外,他们一来是帮助完颜弼消灭燕军,二来嘛,就是作为耶律保机的后援。尘岳有严令在先,谁当这个王,由耶律保机和完颜弼商量着来,但如果人选是耶律保机,底下有人不服,那常怀奕可不会有半点手下留情。常怀奕对耶律保机是有好感的,平瀚道能收复,耶律保机功不可没,裂金之计也是他和问天司一起主导的。至于完颜弼吗,可以合作,可以并肩作战,但决不至于成为知心朋友。别忘了,常家和北金打了很多年的仗。耶律保机微微斜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其实他对王位无感,谁做都是做,只要能平息战乱,就行了。“砰砰砰!”“安静,安静!都别吵了!”完颜弼又拍了拍桌面,朗声喝道:“诸位听我一言!”争的面红耳赤的一众官员都闭上了嘴巴,纷纷看向了完颜弼。完颜弼站起身子走到大殿中央,沉声道:“王位人选,国号称谓,本帅已有定论!”众人一阵错愕,难不成完颜弼选择了自己?完颜弼朗声道:“我北金一族,曾经是契丹的分支,国号就定为北丹,也可凝聚民心。至于王位!”完颜弼转身朝着耶律保机一指:“就请耶律公子做我北丹的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