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杀!”在数千凉军弯刀出鞘,漫天怒吼声响起的这一刹那,袁增安总算猜透了凉军的战术。白雪卫一开始的变阵虽然是冲着后方的步军去的,但也是在有意图的吸引陇军分兵。为的就是替后军这三千冲阵精锐积累优势。而袁增安还真就中了凉军的计策。此时此刻的陇军骑阵歪斜着冲向两翼,前进的方向是偏向东西两翼的。而三千白雪卫却是从正面杀来,正对着陇军最薄弱的环节。也就是说陇军骑兵得转向迎战,直面凉军,否则就得用侧身迎敌。“快,转向!”“准备迎战!”一队队骑兵发了疯似的转向正前方,然后调整坐姿,紧握长枪。因为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最大的活命机会。袁增安惊讶于凉军变阵的流畅、默契,懊恼于自己的错误变阵;同时也压抑了心中的慌乱,他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悍然杀气。“拼了!”袁增安怒吼一声:“将士们,杀!”“杀!”“轰隆隆~”对面的文龙也是一员虎将,怒目圆睁,朗声高喝:“我大凉兵锋,岂是宵小能挡!”“杀!”无数凉军悍勇笔直前冲!“砰砰砰!”“嗤嗤嗤~”“当当当!”“啊啊啊~”两军轰然相撞,随之响起的就是一片金戈铁马、嘶吼哀嚎。“喝!”文龙目光凌厉,弯刀顺着右侧腰身横挥而出,力量皆集中在刀锋之上。侧面的陇骑也是个老兵,第一时间就笔直的刺出了手中长枪,直钻文龙的心窝,角度很是刁钻。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对弯刀优势明显,他自认为可以快一步将文龙斩杀于马下。“当~”可哪知文龙只是轻飘飘的用刀锋压住了他的枪尖,然后随着枪杆上滑,直奔他的咽喉。陇军骑卒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想要抽枪阻拦。但他的动作哪有文龙快,刀锋先发制人~“嗤~”“噗嗤~”一刀封喉,鲜血四溅。尸体滚滚坠马。这名军卒到死都不知道,他选的对手是堂堂白雪卫副帅。“杀!”“砰砰砰!”“当当当!”“嗤嗤嗤~”数千凉军就这样一涌而入,杀进了陇军骑阵。文龙连杀数人陇军这边自然不甘示弱。接连与两名白雪卫错身而过的袁增安凶神恶煞,手臂肌肉鼓胀,手中长枪或刺或斩或劈,招招都用了全力。“喝!”一名白雪卫将士挥刀前冲,却被袁增安看清了胸前露出了破绽,当下就是一个抬枪,直奔凉骑的胸口而去。“当!”“咣当~”那柄凉刀被他一枪狠狠拨开,凌厉的枪尖毫无阻碍的刺进了凉卒的前胸。“嗤!”“噗嗤~”一枪得手,鲜血溅了袁增安小半个身子。“呼~”“喝!”“当当当!”“砰砰砰!”持续向前冲杀的袁增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点杀出骑阵,早点去救后方的步卒。但已经晚了~……“结阵迎敌!拦住凉军!”“坚守阵地,所有人不得后退!”“盾牌手稳住。”一道道厉喝声在有些松散的拒马阵中回荡着,留下来领军的偏将早已嗓音沙哑。阵中士卒们神色慌张,时而还会有人被白雪卫一箭射翻。尤其是顶在最前面的盾牌手,一个个双腿都在微微颤抖,手掌在渗出汗水。得亏都是老兵,若是新兵只怕已经掉头逃窜。因为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军锋线正在像潮水般涌来。林献手中的长弓已经换成了凉刀,最前排的白雪卫精锐们个个都手持利刃。“喝!”在撞阵的那一刹那,林献猛然一扯缰绳,坐下战马的马蹄瞬间高高跃起。“砰!”“扑通。”“噗嗤~”马蹄越过那面盾牌,随即狠狠的踩了下去,挡在林献身前的那名陇军步卒被活生生的踩得吐血而亡。“杀!”战马刚刚落地,林献就腰身一扭,手中北凉刀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挥了出去。“噗嗤噗嗤~”“砰砰砰。”几名挨得近的陇军步卒一个不慎,接连被林献砍伤。林献则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冲,至于那些伤兵,很难在白雪卫的轮番冲击下活下来了~“杀!”“砰砰砰!”“嗤嗤嗤~”“当当当。”“稳住阵型!”“噗嗤噗嗤~”“啊啊啊~”就像雪白的大江浪潮撞击着这座松散脆弱的河堤,河堤正在一点点的决口。城头上的武川官员早已面无血色,就连郝连山缩在袖袍中的干枯手掌也在微微颤抖。因为城外那座人数众多的步军方阵正在崩溃,白雪卫凿阵的速度快的吓人。前排步卒还能有面盾牌挡一挡,后方那些轻装步卒就只能用血肉之躯去迎接凉军的马蹄弯刀。还有那些骑兵,深陷白雪卫的纠缠而不能自拔。明明袁增安的兵力比文龙麾下的凉军要多一些,却从头到尾都在被压着打。“砰砰砰!”“当当当!”“噗嗤噗嗤。”“啊啊啊~”城外嘶吼声震天,城头上却无比安静,所有人都被白雪卫的战斗力所震惊。“父,父亲。”郝木丞张了张嘴,最终只问出一句:“我们,我们该怎么,怎么办?”“等!”老人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说道:“他们不过万人,我们兵力占优,未必会输!”这句话说出来可能郝连山自己都不信,但他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彻底承认失败吧?那城中士气就会一溃千里。郝木丞目光悲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袁增安以及城外的将士们殊死一搏了。郝连山喃喃道:“就算打不赢,但只要能击退凉军,我们也可以接受~”“呜~”“呜呜~”“呜呜呜~”凄厉的号角声恰巧在这一刻响彻天地,让人猝不及防。不论是守军还是郝连山父子都茫然的抬起了头,寻找着号角声的源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又是一支骑兵汹汹而来。只不过这一次骑军来的方向不是北方,而是南面。在看清骑军军旗的那一刻,郝连山整个身子都是一软:“奔,奔,奔雷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