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常宇顶着斗笠纵马率一众近侍,从广渠门绕至安定门观望一番,见鞑子几乎全部撤走,除了地上躺着的,因为都死了。
遥望正北,雨幕遮眼难以视物,留下一声冷哼又至德胜门,见王家彦正在城楼里看着正北方发呆,好半会才发现常宇在身后,略一苦笑:“厂督何时来的?”
“来了好一会,王大人竟不知,这是心里有事啊,可愿一说?”常宇微微一笑,王家彦苦笑摇头:“卑职能有何心事,只忧这鞑子虽然撤走京城无虞,且可怜了周边百姓了,这些狗鞑子残忍无道,所过鸡犬不留……”
王家彦愤然怒骂,常宇只是轻笑不语,待其略微平复时又道:“怕这还不是王大人所忧心事罢”
王家彦心中一惊,扭头望着外边长叹:“这雨来的蹊跷”。
常宇走近了望口望着外间雨幕,也是挑眉,他不信鬼神,可偏偏古往今来,但凡世间有大事发生,比如改朝换代,比如巨人损落等等都会天生异象,这罕见大雨也是异象,凡间总暗合天意。
西边雨幕中遥见一支人马缓缓北去,守兵通报是南边的鞑子撤兵,王家彦担忧那支前来救援的明军安危,常宇则是微微一笑:“无恙!”
若友军吃了败仗,鞑子攻城不利自会加派援兵顺势南下乘胜追击,此时撤兵回营很显然并未占到啥便宜,至少没占到大便宜。
看来这场雨,不只给京城解了围,也给黄得功解了围。
这是好兆头啊!
“好雨知时节!”常宇大笑:“王大人晚些时候咱爷俩痛快一场!”
“守住了城,该当一醉!”王家彦疲惫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外见来了宫里的太监:“常公公,皇上召您入宫!”
乾清宫内崇祯帝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殿内点了香桌上沏了茶,常宇推门入殿,崇祯帝起身待迎:“皇上恕罪,让您受惊了,臣无用!”
崇祯帝向前扶其手:“何罪之有,此间无外人扔了那些繁文缛节”说着让王晨恩搬了个凳子过来让常宇坐下:“鞑子攻城无力而返,你守城有功何来无用,你若无用,大明朝堂上下皆废物了”说着不由苦笑:“其实还真都是一班废物了,出了事全指挥抓头挠腮别无他用”
常宇谦逊不已连道不敢,崇祯帝见其不居功心下甚喜又问广渠门鞑子军为何会破门时,常宇据实告之乃自己大意为鞑子水鬼所趁虚而入。
崇祯帝惊怒,越想越是后怕,不由怒了连番问责水门负责人,常宇告之已被东厂拿下!
“砍了示众!以儆效尤”!崇祯帝怒不可遏,常宇连连劝慰,非常之时杀之恐乱军心,且发现水鬼后对方也全力抵抗,未有怠战之举,何况自己也大意之责。
崇祯帝闻言看着常宇半响,终于是长叹一声:“人道慈不掌兵,可你……哎哎,偏偏外间还都道你心狠手辣!”
“臣只对家贼外敌心狠手辣”常宇微微一笑:“何况臣并不掌兵,只督军而已”
崇祯唉了一声:“别人若遇此事巴不得推卸得干干净净,偏偏你往自己身上捞,常宇啊,若不是朕知道你忠心耿耿,真把你此举当做故意矫情之作,只为演来给朕看的戏码”。
常宇淡然一笑:“路遥知马力,臣是否惺惺作态皇上日后自会知晓!”
“朕,用不到日后知晓,朕知道当下大明唯你最忠心耳!”
常宇起身拱手:“得皇上此言,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崇祯帝,哈哈大笑,端起茶水走到常宇身边递给他:“朕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死不得啊,来给朕说说你接下来要怎么收拾城外那些狗鞑子”说着望了一眼窗外,不由嘀咕着:“好大的一场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