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陈勤吓坏喽,赶紧上前抱起高风莲,放到炕上,给她盖上被:“哎,你等着啊,我出去叫陈俭,给你找大夫!”
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嗓子都喊破音了:“陈俭,陈俭,你嫂子肚子疼,赶紧的,去给她找个大夫!”
陈俭还在被窝里头睡懒觉呢,一听外头他哥嗷嗷喊,忙起来穿衣服。
还没等他蹬上棉裤呢,陈勤一头就扎进来了:“陈俭,快着点,去村东头,找朗大夫,过来给你嫂子看看。
你嫂子肚子疼,疼得都不行了,你腿脚快着点去!”
陈俭一听,咋着,这刚来家头一天,就病了。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就跑出去了。
陈勤又去那屋看高凤莲,就看她面如金纸,嘴唇子都没血色了。底下那褥子,都洇出了血色。
可把陈勤吓坏了,都带着哭腔了:“凤莲呢,从今往后,你说啥是啥,行不!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也不活了!”
他还呜呜哭上了。那眼泪哗哗的,比他亲妈老疯子死的时候,哭得还凶呢。
高凤莲有气无力地,握住陈勤的手:“我要是死了,你记得把那袁大头,都给我埋棺材里。死了,也得是我的!谁也不能拿!”
你说说这人都财迷,坏到啥程度了,死了钱她都带走,不还给人家徐艾蒿。
陈勤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连连点头:“嗯呢,我一定给你办到!你以后说啥是啥,我再也不跟你争讲了!你可别扔下我一个人,扔下我,那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高凤莲也跟着呜呜哭,好像马上要不行了似的。
陈勤没发现,她眼里闪过得意的算计:“哼,小样的,还拿捏不住你!刚进你家门,要是拿捏不住,那往后就难了。现在拿捏住了,以后再好好驯驯,咋也得让你服服帖帖的!”
他俩在这跟生离死别似的,这顿嚎啊。
外面陈俭领一个老太太回来了,还没等进院子呢,就听见里头,呜呜淘淘的老大的哭声。老太太一听:“哎呀妈呀,这是人死了!那这我可不在行啊,你还得找东头王老七,他会给死人扎纸样活。”
这纸样活,就是死人,后头用的那纸扎的丫鬟啊,马啊,花圈啊啥的。
陈俭一听,白毛汗都吓出来了,心想,这是啥急病啊,这么快!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没了!
一窜就进屋了,好么,这俩人抱着嚎呢。
他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嚎的声音那么大,还以为死了呢。
出来就跟老太太说:“没死,吴姥你快进去给瞅瞅吧!”
这老太太村里人都叫她吴姥,专门跳大神的,就是神婆。她根本也不是个大夫。
也是巧了,今天,钟先生领着徐艾蒿和湘莲,去一个老朋友家祝寿,村里的朗大夫,跟人家也认识,就一起结伴去了。
现在,村里没大夫。
不过,一般的时候,生病啥的,也有人找这个跳大神的吴姥。
哎,你别说,这吴姥,还真会一些土办法,啥放个血呀,扎个针,拔个罐子,刮个痧,正个骨头,人家还都会点。
当然,主业是跳大神。
人家这跳大神,可不是一个人跳啊,这还得有二神,就类似于说相声的捧哏,给敲个锣呀,接个话啥的。
她这二神呢,今天要生孩子,就没来,本来她在人家兼任接生婆呢。
人家跟二神那关系老好了,陈俭看朗大夫没在家,就找到她这,她不想去呀。
跟陈家也没啥交情,再一个,她还有个亲疏远近,当然得先顾着二神生孩子呀。
她就推脱:“那啥,你没看人家生孩子呢么,我走不开!再说,我也不是那大夫,去了也没用。”
陈俭一看,这不行啊,万一高凤莲有个好歹,那他哥还不得伤心死呀。
连拖带拽的把吴姥弄来了。这也是二神,,到现在还没到生的时候,宫口还没开呢。
所以,吴姥就跟来了。
进屋了,陈勤一看,不是朗大夫,是吴姥来了,他还有点不乐意。瞪他兄弟一眼:“你咋让吴姥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去找朗大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