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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断片（第2页）

“好，江sir白兰地。”吴子嘉在酒单上画了个勾。他挨个地问，袁宝庆和于宜各点了威士忌，耿天见酒单上鸡尾酒五彩斑斓十分诱人，又拿不住到底选哪种，便请教吴子嘉，吴子嘉帮她拿主意，选了莫吉托。

踌躇到最后的是段泽晨，“你呢？”他先问吴子嘉。

“我什么都可以。”吴子嘉一句话给挡回来。

“我要可乐加……”段泽晨继续犹豫了一下，“白兰地吧。”

吴子嘉有些嫌弃地嘀咕，“不知道人家这儿允许这么搭配不，我给你问下。”

他拿着单子到柜台去，不一会儿回来，单独提着一罐冰块和一瓶可乐，“柜台说你自个儿调就是了，不在柜台过。”

“这是歧视我吧，我找他们去。”段泽晨作势要去柜台讲理，也不是真要这么做。

吴子嘉一把拽住他，“是酒单上没这个搭配，我给你点的白兰地，另外要一瓶可乐，你自己爱怎么配怎么配！”

各人要的酒一会儿由侍应生端着盘子送上来，吴子嘉指点着分给各人，他自己也要了一份白兰地。

“我们应该点整瓶的，那么多人不怕喝不完。”侍应生走了之后吴子嘉懊恼地嘀咕。

“你要是打定了主意一晚上都喝一种当然可以点整瓶，但我们打算只喝一种吗？”袁宝庆开解地说道。

“也是。”吴子嘉举杯在空中移了半圈，向众人敬酒，“兄弟们，明天eng版版本就要完结了，这段时间大家辛苦，喝一个！”他原本要一口干的，手一抖停住，只喝了一半左右。

众人也都举杯，感慨地唱和“辛苦了，喝一个”，要么喝一小口，要么喝一半。段泽晨杯中兑了好几倍基酒的可乐，喝得格外大口，放下杯子还是比别人杯子里多好些，不由得担心众人很快就喝完，要是一直点怎么受得了。

耿天不忍心喝漂亮的莫吉托，只在杯子边缘微微碰了一下酒体便放下杯子，“明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这话首先是对吴子嘉问的，接着才意识到应该是问段泽晨和袁宝庆，转过头来期待地望着他们。

“方总很有信心，我也没理由担心。我估计大部分资源他都已经合并了，只剩一些配置工作了。”袁宝庆说道。

“喂喂喂，我们到酒吧来是为了谈工作的吗？”吴子嘉佯作发怒地呵斥。

照明的灯光熄灭，霓虹射灯闪亮，音乐响起来，电子吉他的节拍声震动众人的心，他们沉静下来，听着音乐。音乐声量不小，也使得一张桌上说话不可得，只能换作邻近的人相互交谈。

段泽晨看见袁宝庆和耿天在交头耳语着什么，一会儿是耿天凑过去说，袁宝庆侧耳听，一会儿又反过来。段泽晨左边是吴子嘉，右边是于宜，他也没什么话想说，真想时间可以回到下午吴子嘉闯进来说喝酒那一刻之前。

不自觉地，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兑了可乐的白兰地，比之前他在家里试着可乐兑红酒要好喝得多，很快便有些晕乎乎的，这晕乎乎的感觉棒极了，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和滚动的五彩灯光在他脑子里像是变作了立体的一般。他飞快地把一大杯酒喝完，见吴子嘉座位上却空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去点第二轮。他记得这次吴子嘉并没征询座上众人的意见，觉得有些怪异，便自己起身，还不十分醉地走到柜台去，要了一瓶威士忌，他忘记了自己先前喝的是什么，总之差不多，捧着威士忌回到自己桌位上，招呼众人说：“我要了一瓶白兰地，谁要喝自己倒啊！”然后先给自己倒了半杯，放下酒瓶在桌子中间，兑了一杯可乐进去，把杯子装得满满的。

旁边于宜抓住他手臂，附在他耳边大声地喊：“不能这么喝，很快就要喝醉的！”。

“没事儿。”段泽晨也同样大声地喊，不然他自己同样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众人或继续贴近聊天，或者自己给自己倒酒，不管之前喝的是什么，吴子嘉不在，他们不怎么懂得叫侍应生。

段泽晨越喝越是滋味美妙，感觉要飞起来似的。他先是对耿天恰好坐在了袁宝庆身边和他说着话有些奎怒，怀疑她和袁宝庆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可聊的，这是一种嫉妒的滋味，好像他赢得了权位而失去了爱情。他先前怀疑杨沛然和耿天有些暧昧，随着加班强度的增加，这种怀疑经烟消云散。在先前那一会儿他的确是恨起袁宝庆来，在喝醉了酒之后，他心态转为坦荡平常，觉得一切无不可。

不劝人饮酒，也不消人劝，他一杯一杯地喝，越喝越畅快。一转头，整个人好像被甩飞了出去，同时又实际在原地未动，吴子嘉端着酒杯坐在座位上，一付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段泽晨像别人那样稍微向吴子嘉凑过去，一下子他就冲了出去，幸好他赶紧扶住了桌子。

“刚刚那边桌子来了两个以前的同事，我看见就过去问候两句，结果他们是来喝散伙酒的，他们项目解散了。”吴子嘉有些难过，他也侧过头来，在段泽晨耳边继续讲述他过去听说的情况，游民科技的项目大合并，半数人员都被裁撤，他都不敢对对方说自己是为版本完成而来庆祝的。

段泽晨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觉得仿佛置身在一艘颠簸的飞船里，周遭光怪迷离，目眩神移，既好像会一直这样，也像是很快就会结束。

他宁愿相信后者，他看着同桌几个人相互交谈，有些人找侍应生要来骰子玩游戏，耿天也加入其中，欢叫晏晏。他们要了更多的酒，说不喝啤酒的也要来了啤酒。不知不觉间他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瓶白兰地，可乐早就兑完了，直接喝白兰地除了少许苦味之外更觉酒体有力，在口中在喉咙里在胸膛里火一般发热。他醉醺醺地趴在桌上，想看看骰子游戏是怎么玩儿的，眼皮却越发沉重，使劲地搓脸也不成。

“早就给你说不能这么喝，不行了吧？”不知是谁，好像是于宜在他身边说，接着，他眼前一黑，仿佛一切喧嚣起，喧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