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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自强 2（第1页）

耿天心里浮现起希望，装作气呼呼地挂了电话，仍是摸黑走出门去，拉开电闸箱子，乱麻麻的一片，好容易找到自己家的那一排电闸，再看旁边别人家的，果然闸刀方向相反，小心地伸手去扳了上去，背后顿时就有了光亮。

她稍微欣慰，回到屋子关上门，借助明亮的灯光她看得出果然家里到处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走到厨房去，旋转水龙头，她期待哗啦啦的水流奔腾的场面没出现，水龙头下面哑哑的，一滴水也没滴下来。

这样还是住不下来。耿天心里这么想，回来之前她想过要拖地，抹灰，换床单，洗澡，这些无一不用到水，反而电没那么迫切，转念一想，我真的那么需要洗澡和换床单？当然想，但及不上这时候不想拖箱子出小区，走到最近的酒店入住，那是更加无法想象的事。

她沮丧地走回卧室，揭开床单丢地上，关了灯在薄薄的垫絮上躺下，心想，我没那么爱干净。

垫絮上有些怪味，那是整整一年多的陈旧气息慢慢散发出来，进入耿天鼻子和肺里，她坚守不退，我没那么精致。

半睡半醒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耿天浑身酸痛，去自来水公司缴费点交费，办事员说半天到一天后会恢复通水。她在外面小馆子吃饭，坐在小区里的椅子上嚼口香糖，看着人来人往，等水的到来。

下午时候段泽晨电话过来，问她这一天跑的情况如何，他还以为她起码已经和北京的一家运营公司谈过了，成不成总该了解了一丁点形势的外廓。

“我在收拾房间，哪儿也没去。”耿天打断了段泽晨连番的发问。

“你应该住酒店，又不是没这个钱。”段泽晨楞了一下之后抱怨。

“我不是为了省钱，就想住得舒服点儿，我都在北京了，不能把家里打扫一下吗？”耿天大声地抢白。

“好好好，你打扫吧，但你应该要抓紧时间。”段泽晨没法和耿天讲道理，只好纵容地说。

不用段泽晨提醒耿天也知道，把《战国》运营权卖出去，这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标的庞大，业务周期漫长，自己每耽误一天都意味着未来旧力已竭，新力未至的状况，那好像飞机失去了动力惯性坠落，时间会争取一天也是好的。

等到晚上家里水也还没来，耿天这下不再坚持，拿着身份证在附近一家酒店住下，换衣服，洗澡，洗衣服。

第二天她打了几个电话，约到梁东在北京刚好也有空，下午开车过来亚运村这边，找个咖啡厅坐下倾谈。

耿天段泽晨夫妻由北京游戏圈子里忽然消失，很少联络，她把这一年多的事给梁东简单说了一遍，说现在手头有一款产品找运营公司来运营，指望标的条件如何如何；她两人在深圳，对北京这边泛泛的情势固然了解，但难说深入，已经摸不着道儿了，想有个人可以引荐一番。梁东听了直摇头。

“难，现在市场上最火的几个产品全都是韩国产品，比如《龙族》啦、《千年》啦，《传奇》啦，还有《MU》，还在卖的也又多又便宜，国产游戏目前整个是比不上，能有出价就不错了，你还指望能有那么高的签约金？35%分成，这太难了。”

耿天知道此刻是韩流作品的天下，说来很沮丧，她虽然也喜欢《天堂》，但实在不懂得韩国游戏怎么一下子就形成了这样压倒性的优势，在单机时代她还丝毫这样的感受都没，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感觉，只不过对国产游戏而言是寒风刺骨。

“这还是要看具体的产品，对吧？”耿天勉强笑着说。

“看产品，这是尤其难的。”梁东把看字咬得很重，这是在说韩流产品的一个优势，美术真是相当出色。

“你帮我推荐几个公司，我一个一个登门拜访，能不能不好说，总要努力试一试。”耿天说，她在北京熟悉研发圈子，但对运营圈子不熟，而且离开一年多，有许多她不知道的，或者已经变化了的情况。

梁东掰着手指，北京城东西南北全回想了一遍，和耿天一同确定了三家运营公司，这是把那些显然不适合的公司去掉后剩下的，比耿天在深圳时预计的要少；她以为可以谈一谈的另两家公司一家已歇业，一家财务状况显然不佳。另外是他两人共同的老东家黑铁纪，《剑踪侠影》一度还算成功之后，走得磕磕绊绊，两人有默契地不去提它。

“真是太快了，三个月前极乐动的张亚丁还在Q上给我说产品出来了之后可以找他，没想到三个月后他们居然已经不做了。”耿天感慨地说道，倒不算很惊讶；在极端情况下金鸿科技也没有三个月可活了，这冷暖自知，不用说给别人听。

“你太小看三个月的长度，有些公司昨天还找我谈事情，今天就传出来他们其实已经欠薪了；一个公司只要走上欠薪的路，就和吸毒差不多，别指望他们能摆脱得出来。”梁东谆谆地教导。

黑铁纪做《风之影II》时迟发过员工两个月薪水，那时段泽晨和耿天买房买车不久，每个月要还一大堆按揭，顿时眼冒金星，耿天至今不想回忆当时是怎么过来的，“我知道，我懂得。”

“运营和研发不同，研发成本是细水长流地消耗，运营在一天内能砸出去上百万，你想想看，成功说不上一步登天，就那么着，失败了直接下地狱，有几个公司能承受得起？”梁东啧啧地感慨。

“而且研发就算失败，你手头好歹还有个东西在，总能换点儿钱回来；运营失败了，时间一过什么都不剩下。”耿天附和。

“可不是吗！”梁东附和耿天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