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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新欢（第1页）

耿天可以从邹乐恒话里听出许多故事，显然他在黑铁纪的股东董事位置上做了许多，全都失败了，他每句话都从一个具体的失败中来。

“你还在这个行业里吗？”她问道。

“在黑铁纪还有一点儿股份，反正也退不出来，就留着呗。”邹乐恒淡然地答道。

“所以，你也不会再投资别的游戏企业？”耿天问。

“你还在北京待多久？”邹乐恒岔开了话题。

耿天想了想，“我不知道，接下来我大概会去上海和广州，见几个运营商，然后回深圳。”

“我想你还没我的电话。”邹乐恒掏出了名片双手捧着递过来。

耿天接了，她心里稍有些暧昧的情愫涌动，“你看，我是个完全临时抱佛脚的商务，都还没印名片。走之前我会打给你。”

“你为什么做商务，你是个策划啊！”邹乐恒好像不满地嘀咕，还是带着微笑。

“我不想再做策划了。”耿天说，这是她第一次明确产生这样的感觉，以前她觉得自己既能做策划，也能做别的，现在她没那么热爱策划工作了。

晚上耿天跟段泽晨通电话，把与友立科技的副总裁助理秦欢见面的事情同他说了，包括对方索取回扣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段泽晨在电话那边思索了一下，“另两家呢？”

“都表示会组织人力测试，有了评估报告之后再进一步谈。”耿天答。

“那我们可以再等等。”段泽晨声音短促地说，听上去并不想再等等，“有约定什么时候一定出结果吗？”

耿天叹一口气，“没有。”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好像说不出口要求对方多久之前一定有结论，我说不出口来。”

“你还可以再强势一点儿。”段泽晨说。

“那你另请高明。”耿天语气冷漠，她愿意承认自己的确不太擅长商务，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指导；指导总是容易的，做起来却很难。

“友立那边要求回扣，包括预付款吗？以及，基数是什么，总流水金额，还是由他们支付给我们的金额？”段泽晨闷闷地问。

耿天有些气恼，“这些当然还没谈，我还没同意我们愿意这么做，所以我不能在你没同意这么做之前就和对方谈这些细节。同意不同意是原则问题，包括不包括这个那个，基数是什么，具体的点数是多少，这是细节问题。”

“即便你还没同意，也照样可以问问细节，如果返得太多我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如果返得不多，就当是我们犯了个小错误，导致成本多支出了一块，这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在聊着他们不专业的运营，对话支离破碎；耿天听得懂段泽晨的意思，但没法接受，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不需要有原则性，只要财务上承受得起就可以做，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想，是这样啊，原则性是什么？”段泽晨大概也觉得有些突兀，放慢语调审慎地说。

耿天并不算长的职业生涯中见过了一些“小错误”，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小错误，最后总归可以描述为损失一定的资金，从这个角度来说段泽晨说得没错，这就好像一个被放弃的设计，一次错误的广告投放，雇了几个没有用得充分的员工，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错。如果是这样，在收入里返一些点给业务上的关键人士有什么错呢？

“我觉得这是不对的。”耿天消沉地说道，觉得这甚至代表了对方对《战国》这款游戏的否定，只有烂游戏才会被要求回扣，好的游戏应该好些家游戏争相竞逐才对，“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性，这位顾总其实并没真的想要回扣？”

“那他为什么提出来？”段泽晨不解地问。

“这是一个测试，他们希望他们合作的伙伴是诚实的，不以贿赂的手段蒙事儿，所以干脆主动提出来。如果我们说不，那他们会判断我们是诚实可信的，包括我们的品质，游戏的品质。如果我们说好，我们返一些点给这位顾总吧，那反而很容易地证明了我们是不诚实的，既包括我们这些人，也包括游戏的品质远远没我们吹嘘的那样好。”

耿天说着，有些迷迷糊糊，觉得逻辑上这是自洽的，正应该这样才对；这是一个判断机制，我们应该不要上当才对，但她没说出来。

“你是金斧子银斧子的童话故事看多了吧？”段泽晨嘲讽地说。

耿天哑然失笑，立即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蠢，不合时宜，“好，那你说该怎么着？”

“同意这么做，和对方确认细节，同时等着别家的消息，反正我们虽然很想立即就确定下来，但实际上不可能，总会花不少时间；你把这视为一个竞赛，有好些线程各自进行，而我们自己是那个被争夺的锦标，这样说感觉是不是会好一点儿？”段泽晨答且问道。

耿天把段泽晨描绘的景象认真地想了一天，感觉好得多了。

她和秦欢再次约见，告诉她公司已经同意这么做，详细地洽谈所有具体的细节。秦欢也带来新的好消息，友立科技同意给付一百二十万签约金，对外宣称三百万；实际给付金鸿网络的一百二十万元按税后金额顾世军分得其中百分之三十，也就是接近三十万元。游戏上线后一年内顾世军可以按月分得由友立科技付给金鸿网络分成金额中的百分之三，这个数字可能很大，也可能为零。

“未来协议里会有一款，约定销售数额低于某个数字意味着我们放弃这款游戏的营运，这样虽然你们没有了分成收入，好歹你们取得了签约金收入：以及你们还可以把这个游戏另外再找家公司运营。”秦欢这样解答耿天的疑问。

“那么我们给顾总返点这件事怎么来保证，需要我们之间签一个协议吗？”耿天继续不耻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