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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偏见（第1页）

门该关着还是开着，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萧莉娜兼着财务的职，以及经常在各个房间里跑来跑去处理杂物，包括外出办理公司的证照后来杨沛然也交给了她，前台有而常空着没人，门既然开着，不止一次有外面的人懵懂地走进来，在美术组众人身后看个通透，偶尔甚至跑到程序组、策划组的办公室瞎看，员工们有时候以为这些人是业务拜访，除非看年龄和服饰绝不可能才上前询问并请离。但门开着这种情况就时有发生，一次有人闯进来被杨沛然碰见了，这问题才被注意到。

他问那人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那人支吾两声，说自己来找爱音科技的李刚，还反问李刚怎么不在？为什么不在，是不是躲起来了？那人说的公司名倒是和先前的公司一致，杨沛然先是释然，随后萧莉娜回来时给她这么一说，萧莉娜还要警醒些，立即打电话去爱音公司问是不是有李刚这个人，结果爱音那边回答说没叫这个名字的人。

萧莉娜隐约地猜到什么，和杨沛然说了自己的担心，于是把门开关的规则改成只要萧莉娜外出的时候就全关上。

门关上之后第三天下午有人敲门，离门口最近的于宜去开门，门外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民警，一高一胖，高个的那一位对他说：“我们是泸定路派出所的，有人检举你们这儿噪音扰民，请你们的负责人出来一下，或者我们进去。”

于宜哦了一声，说去找杨总，飞快地跑进策划组办公室，对正写文档的杨沛然说外面有人找，杨沛然才出办公室门，那两名民警已经进来了，站在美术组的开间里东张西望，忙迎上去问：“同志，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投诉你们这儿噪音扰民，让我们来看看。”高个子民警对杨沛然说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我是，我姓杨，”杨沛然忙不迭地说，纳闷地说道：“同志，你说什么来着，投诉我们噪音扰民？”

“是啊。”胖民警说道，抬手指点了一下，“你带我们都看看吧。”

杨沛然觉到了不白之冤，自嘲地一笑，说道：“同志，你们都看到了，我们这儿就是些电脑，没有电机电钻，晚上最多到九点十点就下班了。”

两个民警视线相交了一下，胖民警说道：“我们还是需要看一下，杨同志，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杨沛然无奈，便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个民警看过美工组的开间，又到行政隔间、阳台、策划组办公室、程序组办公室、会议室、储物室全看了一遍。

“你这儿有十几台电脑，是吧，电脑机箱里有风扇，风扇呜呜地转，这么多小风扇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会形成低音共振，对老人家心脏不好，老人家可能不是听到的，而是心里感受到的。”高个民警说道，手轻轻地拍着他自己的心口。

“我能听到，可能分贝仪测不到，但我能听到。”胖民警在一帮补充说道。

杨沛然啼笑皆非，说道：“我没听过这个说法。”

“你没听过的法就不是法，就不用遵守的吗？”高个民警呛道。

杨沛然摇头，“不是，我只知道有噪音扰民，没听过有低音共振扰民，就算有，电脑风扇又怎么能到共振的程度，我们自己人隔这么近一点儿察觉都没有，这不是……这不是……那啥吗？”

胖民警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这儿是做什么的，这么些电脑？”

杨沛然听那民警语气转为和缓，觉得有辩解的余地，忙说：“软件开发。”他反应敏捷，也留了个心眼。

“软件……开发，”胖民警沉吟地重复，歪着头想了一下，“是盗版软件吗？”

“当然不是，我们是正版软件开发者，我们是开发者，盗版是盗版商非法复制我们的正版去卖的！”杨沛然怕对方听不明白，有意识地放慢语速。

“怎么证明这一点？”高个儿民警冷哼着问。

“我们的软件是自己一行一行写出来的，有完整的源代码，我们要申请正规出版流程才会发行！”杨沛然说道，他也不知道这说法对方能不能听明白。

胖民警似乎笑了一下，“我一直有个疑问，盗版，盗版，为什么人家能盗你们的版，是不是你们有意识地让人家来盗你们的版，不然你们那么能耐，能开发出软件，但却防不住盗版？”

杨沛然无心和一个片区民警展开盗版是不是国际软件厂商有意识放纵的讨论，这离题太远了，同时他的脊背后渗出了冷汗，他想到如果这些人真是来查盗版的，那在这屋子里的十来台电脑里每台都有，可谓抓得个结结实实，幸好他们只是民警，而不是工商和文化的联合稽查，但下一次突然造访的人如果是呢？

开发者们历来说盗版如何伤害行业，但据他所知，国内还没有哪一家开发者是用正版操作系统和正版开发工具的呢，那些都太贵了，比电脑本身还贵。

“软件行业没两位想得那么发达，还是一个新生的婴儿，防盗版的技术成本太高了，而且对正版用户也不够友善，所以……”他点到为止地停下。

两个民警对杨沛然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一起到门外去商量，过了一会儿回来胖民警对他说道：“我们不能说你有事儿，也不能说你没事儿，我们不想来，但未必就真的不来了。这话你明白吧？”

杨沛然不明白，但他吃过不明白的瘪，点头连声说道：“明白，明白。”

萧莉娜回来之后杨沛然和她说了这件事，“你觉得，我们是惹到什么人了吗？”

“爱音的员工比我们多好些，没听说他们在这儿有麻烦，他们搬走确实是因为他们拿到了新投资，绝不是被人赶走的，上次我就了解过的。”萧莉娜沉吟着答道。

“那就是说，有人不喜欢我们的……”杨沛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行业，有人不喜欢游戏，或者说不止是不喜欢，而是反感。但我们在这儿办公，和爱音科技那样的公司有什么不同呢？难道他们电脑要少一些？别的游戏公司，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吗？”

他自己说完便摇头，“没有，从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