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戴着口罩。”
“一楼被丢弃的白大褂是他的?”
“也许吧。”我坦然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事实。
吴警官把我当成一个犯人审讯,却有捉不住一丝证据,于是他忽然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么,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动?裴先生。”
我心脏急速跳了几下,撒谎道:“被吓着了,害怕。”
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那人说,我的律师过来了。
审问我的警察四十多岁了,平头,国字脸,长得十分爱国。他听了同事的话,盘着手指思考了一番。
“死者有和你说过什么没有?”他又问。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记不起来了。”既然‘我’的律师来了,那么就证明我现在可以保持缄默。所以我不打算再向警察说什么。
“哦,那等你平静下来在说。你先出去吧,你老婆在还外面等你。”
吴警官示意同事,他们将我送出特殊病房。我‘老婆’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着,见我出来立马拉着我的手关心询问。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我经历了死劫,不可思议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想大声告诉他们,死的人不是我,我不是裴华盛,我是杨铭。
但是事情的诡异之处就在于我现在的模样已经是裴华盛,而尸体已经被烧的焦黑,他们都认为我是裴华盛,包括他的妻子,蒋璇。
我只好沉默,一丝一毫也不敢张扬,我害怕暴露,害怕我的真实身份曝光之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老公。”蒋璇叫了我一声,我才发现我和她正肩并肩坐在医院长椅上,“今天你的状态很不好,心神恍惚的。”
我说:“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咦,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变了?”
看来我还不是全都变了,只好小心地说:“哦,可能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吧,好像有点着凉了吧。”我尴尬的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她是他最亲近的人,稍微露出点马脚可能就会被她察觉,一定要小心。
“那个死去的人,让你很伤心?”她似乎看出什么,问道。
“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这样死了,太让人难以置信。”我叹了口气。
“和我说说吧。”她忽然两眼炯炯有神盯着我,十分期待,又十分冷静。
“说什么。”
“说说那个人。”
“我只是和他见过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
“也说说吧。”
该怎么说呢,说我自己?还是说他吧,我叹了口气说:“那个人脸上总是挂着笑,看着十分和气,他说他喜欢晒太阳,他说要是能躺在这阳光下直到死去该是多么美好啊。谁知道,好端端的一个人……”
说着说着,我捏紧拳头,居然落下泪来。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擦干我的泪说:“都过去了,我相信警察很快就能把凶手找出来。”她又往我手中塞过一个东西。
是一枚戒指,她笑着说:“华盛,我们的戒指你差点都弄丢了。”
我怔怔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敢正眼瞧她。她笑着,偏着脑袋,夕阳的余光从她的身后撒过来,透过她的青丝,透过她的脸,真的很美。
我小心收下戒指,却没有注意到,在戒指的内壁上有一丝焦黑的痕迹,没有被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