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我为什么要清醒过来。”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你忘了你妻子是谁了吗?”
“我妻子,蒋璇?她是谁。”
“她是东海大学最著名的心理学教授的得意门生,全东海最贵的心理咨询师。也是现在正在催眠你的人。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杀人不见影的毒药,控人心神才是最毒的毒药。每天催眠控制着你的人是她,每天折磨着你神经的人是她,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浑浑噩噩的人是她,她有这样的手段。是她,是她!”
说完她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这次是彻底把我打醒了,一瞬间,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没有吐完的酒精,被人催眠后大脑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全都蜂拥而上。
我只觉得大脑嗡嗡响着,一时忍不住再次呕吐起来,我跪在地板上呕吐着,每吐出一口我就清醒一分,每吐出一口我就痛苦一倍。这种感觉,反反复复折磨着我,我感觉大脑正一丝一毫地被撕裂,撕裂之后又被缝上,支离破碎。
这在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恍惚的忘记我是谁,我只能呆呆望着眼前污秽的呕吐物,一片空白。
渐渐地,我终于回过神来。我记起了和蒋璇合照的那个男人是谁了,他是全国闻名的心理学教授,我上大学的时候他来过我们学校演讲。我记得他讲的是催眠与造梦。
我又想起那个在我脑海中纠缠的梦境,那个时候她也在我耳畔呢喃。难道那个梦也是她在控制着的吗?是她引导我让我认为是我杀了裴华盛?是她让我陷入自我怀疑的困顿?
她对我的操控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也许她已经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裴华盛?那么她没有拆穿我又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她不就正在催眠着控制着我吗?想到此处,我竟不寒而栗。
我干呕着问:“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次换成贺宜抱手冷哼道:“她那么神秘我怎么知道,这就要问她自己了。”贺宜似乎知道更多的隐情,但是她现在赌气不说。
太多的问题了,这几天的问题太多太多了。这些纷杂的事此刻全都涌入我的脑海之中,只是让我感觉到,我快要崩溃了。
不行,我要冷静下来,我必须冷静下来思考,我跌跌撞撞爬起来,茫然看着四周。
贺宜指着门外继续赌气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贺宜以为我会服软,我会哄她,可惜我没有。我踉跄地向门外走去,没走几步贺宜忽然叫住我,她带着哭腔道:“裴华盛,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这样天天纠缠的日子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不想每天抱着一颗心惊胆跳的去等待,我在你身上消耗的青春太多了。要么你和你的妻子白头到老,我们之间一刀两断,从此不再纠缠。要么你现在和她离婚,兑现你对我的承诺。”
她逼着我做决定,也许她也曾不止一次的这样逼迫过裴华盛。但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我的脑袋就是一团浆糊,我说:“今天的事太多了,我想一个人静静。”说完便独自离开,驱车四处游荡起来。来到湖边,干脆一头扎了进去。
冰冷的湖水刺激着我每一寸的肌肤,剥离着我身体和精神上的不适,我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冲破一切纷扰之后冷静下来。
我的耳畔忽然又想起黑衣女子说的话,“人可以戴上许多张面具,演很多场大戏,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什么是真,什么是戏。”
是的,我又入戏了,我不是真的裴华盛。所以千万别把自己当成裴华盛来看待这个事件。
我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我不是裴华盛,我不是他,她们不是我的妻子,我的情人。我对她们没有感情,她们只是我的陌生人。所以我必须跳出来,我是杨铭,我要用一个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一件事。
视角很重要,我现在的视角什么呢?我想,裴华盛的是代我死的,那么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帮他查明真相,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那好,我就把自己当做一个侦探吧。
是的,有人要害过去的他,现在的我。而我,就要查明这一切的真相,要把她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