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起一串水花,我义无反顾冲向黑暗之中。
马旭东不是什么凶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运气不好,被人利用了,只剩下尸体躺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里。
要是你要问马旭东不是还没死吗?不是还在外市现身取过钱了吗?呵,还用说吗?那个是无面人,是无面,是无面策划了这一切。
我的失败,就是高估了他们,也错失了许多我明明可以抓住的机会,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懊悔不已。
原来有个无面人,竟然一直我身边,我与他居然没有发现彼此的身份,真是有趣。
这个无面人,就是邓维。
邓维站在十三层高楼的落地玻璃前,四周是都市难得一见的漆黑,这里是新建起的工业园区,住户寥落。
他站在玻璃窗前,双手背在身后,俯瞰着这座城市,脸,出奇的僵硬,空白地如一张白纸。
他向后退了一步,窗户成了一面镜子,他整个身影投影在上面,他抬起头来,眼神闪动一下,他只是闪动了一下眼神,邓维的模样便活灵活现,谁敢说他不是?
他看着玻璃里的模样,特别是那张脸,开始自豪的欣赏起来。于是他抬起手,轻轻踮起脚尖,姿态陡然一遍成了一个舞者,这舞者让人好生熟悉,莫不是那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要是这换了一张脸,只要换上那张脸,谁敢说他不是?
他舞动起来,成千上百的表情从他的脸上一一浮现,成百上千种姿态在他身上一一成型,他手上拿着千万张面具,成为谁?只看他选择哪一张脸。
“我是最出色的无面人。”他自言自语起来,“所以我才敢潜伏进对于无面人最危险的地方,谁也无法识破。然而奈何有一个爱作死的头,真是让人不省心。
原本照我们的计划,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损毁那批档案的任务。几个月前我便假装成那个朱胖子的朋友唆使他将雷管放入废楼里,位置都是经过精心计算过的,又让一伙烟花贩子住进去,依我所想,绝对天衣无缝。但是老大爱作,偏偏要加戏。他对于吴国栋插手蛇夫人的事耿耿于怀,甚至认为他正在暗中调查我们。我建议老大避免夜长梦多,干脆将他做了算了。但他不依,说他是难得的对手,要是少了他便少了许多乐趣,还说这是英雄惜英雄,呸,他是警察,我们是坏蛋,惜个狗屁。
老大不听,偏要加戏,要将警察招来,要让那吴国栋亲自见证‘偷天’的烟火燃起而不自知,让他等到大功告成之后便只剩下懊悔,这才刺激,如此才能证明吴国栋的愚蠢,反衬出他的高明。呸,高明个狗屁,刺激个狗屁,这不是爱作还是什么?”
他愤恨骂完,看向四周,空空荡荡,他等的人还没有来。于是他又扶着额头烦恼起来,叹了口气,“哎,无奈摊上一个爱作的老大是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他看完烟花,得意走了,留下的烂摊子都要我来收。老大虽然爱作,好歹还是计划缜密,这也就算了。但是偏偏队友一个比一个还要猪,一说这个就来气,千叮咛万嘱咐,在那个破公司千万要小心,一刻也不能松懈,那个笨蛋偏偏出了岔子,不带指纹手套,差点将我也一起连累,还好我用金蝉脱壳化解了危机,但也将警察引来了。
“我没有骂你,我骂的是那个笨蛋。好好好,我承认我也爱作死,我不该透露出我们的动作。但是谁会想到那个叫祁牧的警察这么聪明,居然能将三者联系起来,引起了他们戒备,发现了我们精心伪装过的尸体的端倪。不过,还是靠我,对对对,也有你的功劳,才会将那群警察耍得团团转。”
他的头轻微向右倾斜了一下,这是习惯性动作,原来他不是在自言自语,他在与某人交谈。
他再次四顾,靠在窗子前仔细查看,他要等的人还有来。
于是他又说了起来,“幸好我们棋高一招,紧盯我们计划不放的就是祁牧,便将动了手脚的香烟送给他,让他日益焦躁,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事实证明,这个棋子下得十分准确,多亏了他的通风报信才让我们能够早作准备,人有时不相信摆明的事实,反而对自己揣测出来的所谓真理深信不疑。这样也好,他们也因此相信柯宇是马旭东所杀,也就不再注意名单上的事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兴奋说道:“他来了吗?听说他又有新发现,我可得要好好戏弄戏弄他,想想真是刺激。”
他笑了起来,瞪大双眼,呲牙咧嘴,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而扭曲。
电梯叮铃一声,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