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黎婉沿着曲折的小巷走过去,一瘸一拐,一步一个鲜血脚印。
远处的枪声歇了,黎婉趴在我的肩头,她或许醒了,或许没有,我尽力朝前走着,血越流越多。
好不容易,我终于走到路的尽头,远远见到一个人影,像是吴国栋,他总算来了。我便放松下来,脱力倒了下去。
蝉不知疲倦,响彻整个夏天,我苏醒过来时,首先听到的便是蝉鸣。此时听到这聒噪的声音,心中也不免惊喜,这是人间的声音。
我睁开眼,这里是医院,我躺在病床上,吴国栋坐在床边,脑袋向右偏着睡着了。我稍微动了下,吴国栋便惊醒过来,坐直身子欣喜道:“你总算醒了。”
我直起身子问道:“黎婉呢?她怎么样呢?”
吴国栋握住我的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有些药物作用的后遗症,也在这个医院里修养着。”
我松了口气,靠在病床上,“我昏迷多久了。”
吴国栋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我,“你在这里躺了一天一夜了,你背着黎婉过来的时候有许多人看见了,我便说你是我的线人,以防万一,我只好守在你身边。”
“让你费心了。”我喝下一口热水,滋润干枯的喉咙,又问:“如今的情形怎样了。”
吴国栋眼光小心扫过四周,走到窗户边拉起窗帘,“很不好,很复杂……”他撑在桌子上,手指青白的关节清晰可见,“现今东海的局势乱成一锅粥,前日一役,罗吴裘郑四家全都栽了跟头,咱们警方也损失惨重。又横空出现一个新势力,几乎横扫整个台面上的各家,日后东海恐怕会成为他们的天下。”
“那个新势力又是什么来历?”
吴国栋摇着头,“就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还在查。”
我眯着眼睛看着吴国栋,道:“他们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记得上次吴君锋截杀佟安安的时候出来救场的那群神秘摩托客吗?现在的情形已经明朗了,我看东海目前所有的变局的背后都有一只手在悄悄推着。”
“竟然有这幕后推手?”吴国栋身子向前倾了倾,急问道:“这从何说起?”
我沉吟一番后道:“听裘文清所说,他们在与那余公子争斗的时候也有一批人在暗中帮助,在佟安安面临生死关头之时也有人施以援手,再到前日大战时突然出现的那群人,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吴国栋闻言瞪大双眼,有慢慢眯了下去,“你是说有人在暗中挑起各方争斗,让各方人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再给他们致命一击,最后坐收渔利?”
我点着头,“如今局面复杂外分,让人分不清谁是谁,但只要去看谁是这最后的赢家,一切就全都水落石出了。我现在最好奇的是这批人是何来历。”
饶是吴国栋,也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说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局的话,这个设局的人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吴国栋站起身,又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有些寒冷的屋子里,他站在阳光底下说道:“昨天下午市局召开会议,决定进行一场联合行动,彻底铲除这群盘踞在东海城中的毒瘤。”
我皱起眉头,“这毒瘤可是指罗吴裘郑四家?”
吴国栋只是点头,我叹道:“如此一来岂不是绝了他们的后路?只怕会让那群人更加舒服。”
“这也是不得不为的事,前日的事影响太大,只能先一个个解决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得到消息,那个郭先生昨晚提前到了东海……”
屋漏偏逢连夜雨,警方的整治行动持续一个星期,洪娇娇被抓,吴君锋与骡子逃亡海外,裘家因为早已抽身在外,裘文清还没来得及崛起,堪堪躲避了多去。曾经风光无限的七大山,自此终于是一蹶不振。
看着他们萧索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生起一阵内疚。
而那股神秘的新势力,十分聪明的躲藏在角落里,没有受到这场风暴的清洗,等到风暴过去,他们毫无疑问会是东海新的霸主。
这场仗,罗吴裘郑与无面竟然都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