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锋肆意地笑着,笑声渐渐化成哼声,他像是在哭,又不见他落下眼泪。他躬下身子,将拐杖拾起递到裘世德面前。
“裘爷爷,我们之前的婚约还作数吗?”吴君锋看着裘世德,冰冷问道。
“这……”裘世德下意识伸向拐杖,拐杖纹丝不动,裘世德白眉一挑,干笑道:“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你们后辈人的事,我不好做主。”
“裘淑,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吴君锋转过脸,冲向裘淑问道。
裘淑的脸色变换了几下,随即成了一副难测的神情,裘淑浅浅一笑道:“你想算数,那自然就算数。”
吴君锋面无表情,又将脸转向裘世德,裘世德此时已经换上满面春光,“这是后辈的喜事,我自然是支持的。”
“好!”吴君锋脸上又挂上笑容,松开手站起身来,洋洋得意朝我看了一眼,露出诧异的神情扫了周围一眼,惊讶道:“呀,好大的阵仗,裘爷爷这是干什么?”
不等裘世德说话,吴君锋抢先说道:“听我那个命短的堂客说,您正四处找裘姨,哦,难道您还不知道?裘姨国外的生意突然出了岔子,现在人还在国外。您到这里来找恐怕是找不到了”
裘世德眼神一凝,死死盯着吴君锋,吴君锋神色一变,低声道:“裘爷爷,既然我们现在是亲家,也都是一家人了。难道您还信不过我?过几天只要裘姨一回来,我保证给您,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吴君锋将最后三个字咬地很重,裘世德一下沉默一下,脸上干瘪的肉皮动了动,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吴君锋,吴君锋头稍微向下点了下。
吴君锋这次挺直了腰杆,对着裘淑说道:“淑儿,爷爷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在外面这么久也是累了。你先带爷爷回去。”
裘淑眉头皱了皱,她看向裘世德,裘世德的脸色仍旧不好看,比之前倒是舒缓了些,裘淑便道:“爷爷,我们先回去吧。”
裘世德任凭裘淑将他扶起,冲着周围一扬手,朝我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他刚走,吴君锋便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鲜血早就在他脸上凝结成痂,脸皮要常动,血痂的龟裂缝隙里,露出白嫩的皮肉,他伸手抠掉一点,经历鲜血滋润过的肌肤显得格外白细。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吴玉锋呢?”我大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生了一场重病,不治身亡了。”吴君锋随口说道。
“我不信。”
“要我说实话吗?”吴君锋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甲飞快的在脸上抠着,将血痂一片片剥下,里面的肌肤显得更加的新嫩。与之相反的,是他冷漠的笑,眼神也跟着冷漠下来。“我一枪把他毙了。”他舔嘴说道,“不对,我开了很多枪。”
“难道,昨晚在东城动手的人是你?”我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吴君锋脸上的血痂已经剥开大半,“不把他的党羽剪除一些,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这还都得感谢你,你可真的帮了我一些大忙。”
他不在抠脸上的血痂,放松靠在椅子上,“对付吴玉锋这种人,使一些阴谋手段是没有用的,你在用,他只会比你用的更多。
“他失了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就着急召集他的那些手下,我就走进去问他,‘我爹是不是你设计害死的。’他被我这么一问,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他对我张大嘴巴说‘君锋,你在说什么呢?’你看,他又准备对我耍诡计,但是我不会和他玩,直接掏出枪对他头上来了一枪,这种人,就不该和他耍什么嘴皮子,和他玩什么心机,只有死了才会让人省心。
“等到他死了,我便抬枪问他的那些手下,‘要活,还是想死。’又个人站了起来,他还没说什么我就一枪崩了他,我再问他们,这次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了。然后我就听见你这里有事,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你看,我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
吴君锋轻描淡写的说着,谁也没想到,吴玉锋机关算尽,最后的结局竟然会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地让人瞠目结舌。
我看了他,有些后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裘文清呢?”吴君锋支着脑袋看着我,“我虽然帮你把瘟神送走了,但我也答应了裘老头,要给他把女儿完完整整的送回去。她人现在在哪里?”
我笑了,说道:“她人没事,不过现在我还不能交出来……”
“好,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是什么白眼狼。这个月底我就要和裘淑完婚,她的姑姑就是你送给我的最大的礼金。关大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吴君锋打断我的话,站起身来,拍着我肩膀将话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我揉了揉额头,一屁股跌坐在空位上,这里坐过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封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花子有些丧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