鰹昏暗的街道里,行人稀少,醉汉酩酊大醉,蹒跚走着,解开领带,一手提着半瓶酒,茫无目的游荡着。
一不小心绊倒在路边,醉汉模糊看着脚边的台阶,自嘲笑着,举起酒瓶一饮而下,颓废地呼呼大睡起来。
睡了一会儿,忽然被人叫醒,醉汉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位神父,双手合拳垂在腹前,一脸亲和的笑容。
见我醒来,他微笑道:“地上太过冰凉,躺久了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醉汉冷冰冰回应,捂着额头痛苦爬了起来,醉汉坐在台阶上,手掌揉着太阳穴。
他没有离开。
醉汉便看向他,声音和缓了些,问道:“几点呢?”
神父看了一眼手表,“二十二点三十六分。”
醉汉摇晃着酒瓶,只剩下一点酒液在瓶底晃荡,仰头喝下,不留一点,随手扔在地上。醉汉丝毫也不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都是陌生人,便蹒跚站起来准备离去。
“朋友,我有什么能帮你吗?”神父忽然叫住了醉汉开口说道。
“我?你能有什么帮我的。”醉汉摇着头,叹息般的拉长尾音,转身离去。
神父仍旧那样站着,目光注视着醉汉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醉汉钻进一条小巷子里面,在里面有个破烂的出租屋,刚把门关好黎婉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着她,微噙的口中徐徐冒出酒气,黎婉扶住我摇晃的身体皱着眉头,“你真的喝醉了。”
我咧嘴笑道:“做戏不做全套怎么能骗的了他们。”
“你真的确认那个教堂有问题?”黎婉有些质疑。
“绝对没错。那天我去到教堂,那个神父看似和善,说起话来却密不透风,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没有丝毫惊讶。我看得出来他是早有准备,四周应该早就布满眼线。也许从我们到学校便开始监视了。”
黎婉叹了一口气,“这么频繁地变换面目,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胡文志曾说他们练习的时候一天变过好几遍面孔,应该没事。”
黎婉将我扶到破旧的沙发上,端来解酒的茶水,面前的玻璃桌上清晰倒映着我如今的面孔。几天前,祁牧被指派进行一项秘密任务,对象和无面无关,好在警局时长有人被这样选派,一度还被认为是升迁的捷径,同事除了欣羡之外,很少有人在意他的突然消失。
我现在叫王伯荣,面孔是之前用过的,只在国外出现过,在东海是张生面孔。我现在的身份学历很高,是省外某个名牌大学的博士,初来东海求职,自持甚高,却又没有丝毫背景人脉支撑,便四处碰壁。
已经是三月中旬,我从一家大公司门口灰头土脸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愤愤将手中的简历扔在地上。
“朋友。”我走下台阶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叫住,转过身去见一个西装男子一手拿着公文包,另一手拿着我扔下的简历,他看过了一遍。
我很生硬问:“有什么事。”
那人笑了起来,“你的简历丢了。”
“不要了,给你了。”我全身散发出一种激烈的情绪,像是要和这个世界对抗一般。
我转身又要离去,他小跑过来拦在我面前,将手中的简历递给我,“我看你的简历,十分优秀,怎么,又失败了吗?”
我从鼻子中哼出声来,他忽然叹息起来,为我惋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像你这么有才能的人被埋没了实在这个社会的失败。”
我又从鼻子中哼了一声,这次透露出对他的认同,他友善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简历推给我,“拿着。”他又递给我一张小卡片,这是一张邀请函,“有空的话,今晚这个教堂有个聚会。”
“教堂?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我冷冷说道,没有接过卡片。
他再次笑了起来,“这的确当不了饭吃,不过去那儿的大多都是像你这样,有大才能却得不到施展的人。”他忽然低下声来神秘道:“在那里或许能够给你带来新的机遇。”
我迟疑接了过来,他道:“今晚八点,我希望能够在那与你见面。”
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我反反复复翻看着这张卡片,心中却暗自得意笑起来。
我暗中观察过那个教堂,平日中看不出什么端倪,它也像普通的教堂的一般也会在周末进行祷告,所有人都可以过去。而在其他晚上的时间它会举行聚会,这种聚会却要我手中的邀请函,有人会在门外守着,没有邀请函便不得进入。
这也是我要以新的身份出现的原因。
无面的组织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