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qiáng迫自己坐在位置上,还用力地挤出微笑,可惜,那么苍白,那么无力,石乔那张曾经令她疯狂的薄唇低低笑道,“云舒,好久不见……”
“好……”她应得那么没底气,是啊她没用,她孬种,她应该更嚣张一点,再嚣张一点,陈缘缘亲吻了下怀里的小孩,轻笑,“云舒,真是不容易啊,我以为你不会见我们呢,不过你肯见我们,说明你心里已经放下石乔了。”
“缘缘,我们直奔主题,麻烦你把你叔叔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云舒打断陈缘缘一副优越感的叙旧嘴脸,直接说道。
颇有几分急切的语气让陈缘缘眉头微皱,“云舒,既然我肯出来,那肯定是愿意帮你一把的,可你这么急,我以为你对我们有意见呢。”
牙根一疼,云舒差点咬碎一口牙齿,谁会对抢走自己丈夫的女人没有任何意见?
“石乔,我要是对你们有意见,我今天不会见你们的,你就……帮个忙吧。”最后四个字,宛如嚼了蜡似的难咽。
“先别急,你家的事情我都没了解清楚呢,不如先喝点东西。”石乔收到妻子从底下掐过来的手,本想直接应了云舒的话转个弯打起太极。
跟前这对夫妻眉来眼去的,云舒刺得眼睛发疼,每多坐一秒对她都是折磨,“缘缘,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陈缘缘绕这么大的弯子来,绝对不可能会让她随随便便就得到杨霖父母的联系方式的,“做什么?云舒,我没什么可以让你帮忙做的,而且你现在这个情况,能帮我们做什么?伯父情况如何了?”陈缘缘仿佛找到另一个话题可以拖住云舒似的,话题一转,关心地问起云舒的父母。
揭伤疤……原来就是这么揭的,云舒心底涌起一股恨意,用仅存的理智咬牙道,“我父亲挺好的。”
“哎,我记得以前伯父很风光的,我爸爸都说十分羡慕他呢。”陈缘缘叹口气,逗着怀里的小孩漫不经心地说道。
每一句话却像捶子似的锤到她的胸口,云舒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都说富不过三代,云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富不过的这一代
,正好栽在云李安手里,早先祖父留下来的产业到了他父辈的时候基本败光了,政治路没走上去,倒是把祖父留下来的生意消耗得差不多,到他父辈的时候,想挽救于有心而力不足,最后留给云李安的也只有一丁点钱,云李安倒不怕,有野心有想法,踊跃地拿着父亲留给他的钱想在商界大gān一场,想着重振家业。
那时的批发很好做,云李安一脚就踩到批发胶袋这一块,后来不止批发胶袋,开起了批发市场,市场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成为一时热络的批发地点,云舒直至大学,家里条件都是一级棒的,别人看见她,无不讨好夸她可爱,她倒也没有养成骄纵的性格,活泼开朗懂事,常常笑脸迎人,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县城里,大家都喜欢她,上大学考取了杨市的重点大学,更为云李安博了不少的面子,可以说,云舒20岁以前都是顺风顺水,偏生在大二那一年。
云李安经朋友怂恿,转手让出了经营得不错的批发市场,开起了一家玩具公司,玩具公司底下俯着三个厂,经济一下子吃紧,云李安倒也不担心,做生意就是要敢拼敢博,谁知这间公司的钱是有进没出,他做小生意出身的,祖辈的生意也都是爆发户形式,时代不同,玩具公司的经营模式和营销模式早和几年前不同了,文化差异和经济实力不足,加上怂恿他投资的朋友眼见情况不对,掏空了公司有点价值的物品,没经他同意,就擅自卖了公司的楼房和三间厂房,随后带着那些钱逃之夭夭,云李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公司早成了一个空壳子,还要给所有员工发工资,他一时糊涂,向高利贷借了钱,从此,高利贷的无底dòng就没填满过。
“高利贷这东西不能碰啊,云舒,伯父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人人都知道云李安碰了高利贷,从陈缘缘嘴里说出来的更加讽刺,云舒千算万算没算到有一天会让抢走丈夫的女人这样当面评头论足地分析她的家庭。
偏生陈缘缘聪明地不会说出任何犀利的话,用着劝慰叹息的语气,可是云舒的脸已经在她这样评头论足之下,换了又换,手中的杯子握着发紧,手心疼得她眼眶里的泪水直转,两个弟弟的青涩的脸一再地在她脑海里转着。
云舒麻木地坐着。
石乔看着云舒的脸色惨白,恻隐之心微微浮起,“缘缘,不如……”这嘴刚张开,陈缘缘就狠瞪了他一眼,“不如什么?我和云舒这么久没见了,还不能让我们好好聊聊天么,真是的,早知道让你在家里拖地别出来了。”
云舒胃都绞痛起来,脸色白得如纸,最后一根玄就要绷掉了,刚想站起来,肩膀被人狠狠压住,头一抬,对上陈西诗的脸。
“果汁味道如何?”陈西诗一手压着云舒的肩膀,一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倾,含笑地问陈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