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建筑物,再多的疲惫也化作嘴角一抹笑意,赵肃放缓脚步,慢慢走近。
戴忠正要出门采买,一开门就看见他,又惊又喜:“公子回来了!”
又转头扯开大嗓门朝里喊:“公子回来了——!”
赵肃无奈道:“戴伯你别嚷嚷了,我这不就出门几天么?”
“那可不一样!”戴忠喜滋滋地把他迎进门,“您如今也是解元公了,老主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铁定也会很高兴的!”
赵肃听他提起老师,心头也有些惦记。“我在福州时,就已经给老师去信了,估摸着过些日子就能收到了。”
戴忠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下人送来热毛巾,赵肃一边擦脸一边往里走:“我娘呢?”
话未落音,已经闻到一股饭香。
陈氏站在桌旁摆着碗筷,见他进来,慈爱一笑:“回来了,吃饭吧。”
没有询问他的功名,也没有大张旗鼓地相迎,短短六个字,一如当年他们还住在茅草屋的时候,无论赵肃在外面取得多大成就,在陈氏眼里,永远是自己的儿子。
而她也还是那一身荆钗布裙,并不比当时华丽多少,只是鬓间添了不少白发。
这才是家的感觉。
赵肃心中一暖:“是,儿子回来了。”
“快坐下来,有你最爱吃的葱肉饼和醉香jī,在外头累坏了吧?”
“还好。”赵肃食指大动,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抄起筷子埋头苦吃。“还是家里的菜最好吃了。”
“慢点,没人和你抢。”陈氏舀了碗汤,嘴角带笑:“听说我儿中了解元?”
赵肃觉得胃不那么空了,便放下筷子,端起碗慢慢喝汤,一边点头:“是。”
陈氏没说话。
赵肃有点诧异,抬头看去,却见陈氏低了头,似乎在平复激动的情绪,半天才重新抬起来,眼眶微红。“肃儿好本事,娘就算现在死去,也无憾无愧了。”
“娘!”赵肃最怕她来这一套,只得安抚道:“以后日子还长着。”
“是是,大喜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陈氏笑道:“从你中举的那天起,上门的人就络绎不绝,幸好你这会儿回来正是晌午,他们都在吃饭,要不你非得被堵在门口不可。”
“没什么要紧的事吧?铺子生意如何?”
“生意很好,自打你中举,来买糕点的人只多不少,我不想多事,也没让他们多做,仍旧按照每日的分量出售。”
赵肃点头,表示赞同:“这样很好。”
陈氏笑道:“我虽是个大字不识多少的妇人,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钱是赚不完的,多了反而遭嫉。”
“娘亲英明,是这个理儿。”
“油嘴滑舌!你可知这些日子上门的人是为何而来?十有八九都是来给你做媒求亲的。”
赵肃一口汤不小心呛到气管里,咳声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