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慢慢地退了一步。
齐翚是否见过你的面容?”
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阿玄怎么也没想到,他突然又提了那个齐国大商,一个错愕,方反应了过来,摇头道:未曾。”
庚敖朝她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次迫她扬起了脸。
当真?”
他盯着她,语气颇是古怪。
阿玄蹙了蹙眉:我为何骗你?方才我已告诉你了,三年前开始,我便一直以这假面示人。我与他又无深jiāo,我为何要以真容示他?”
庚敖道:他若未见你真容,何以会来我面前开口要你?”
阿玄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是吃惊,又感可笑,睁大了眼睛:你何指?你是说,我以容貌诱他?”
庚敖不语,目中怀疑之色,却是扑面而至。
阿玄只觉匪夷所思,忍气道:君上执意如此作想,我再多自辩亦是无用。君上何不面问齐翚,究竟为何他要到君上面前索我?不早了,君上方才既容我退下,我便先退了。”
她朝他一礼,后退了几步,转身匆匆要出去,腰身却一紧,低头,见被一手给掐住了。
阿玄回头,见他一张脸bī了过来:孤何时说过,容你退下了?”
侧旁灯架之上,烛火灼灼,映的他双眸亦是灼灼,混合着酒气的炽热鼻息扑面而来。
阿玄呼吸一滞,双脚悬空,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朝着那张王榻而去。
孤自然并非非你不可,只是,今夜孤却偏要你侍寝!”
他将阿玄置于榻上,俯身,虎口捏她面颊,一字一字地道。
第20章何方美人
阿玄被他掐的口角疼痛,却又不能出言。
穆人先祖最早迁至西北一隅,土地贫瘠气候恶劣,几百年来,为生存,为地盘,为繁衍,凭着世代延续在骨血里的虎láng因子,和西戎大大小小无数部族不休征战,踏着枯骨和脓血,步步而来,方有了今日之穆国。
她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大朝时虽也如周礼之规范,头戴旒冕、足踏赤舄,但他却不是中原那些逸乐国的富贵王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他的骨血中,继承了穆人先祖的虎láng因子,天生一头猛shòu。
据说他才十六岁时,就曾领兵征服绵诸戎人,直到现在,绵诸戎人依旧臣服于穆国,不敢起分毫异心。
就在方才,阿玄也曾想过,倘若今夜真的无法全身而退,那么就去学会承受。
她虽做不到能将屈rǔ变成享受,但应当也能最大限度地让自己顺利地度过这种经历。
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却感到有些不确定了。
他朝她压迫而来的那张醺红面庞,咻咻的鼻息,以及唇角勾出的那种仿似混杂着兴奋和狞笑的表情,无不令她汗毛倒竖。
她感到了恐惧。
胸腹一凉,那是彻底失了最后一层的遮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