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彼此都很清楚,齐州意味着什么,但更明白,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天,这两个字是不会再出现在二人的世界里。
“非如此不可吗?”江烟柳低声问。
孙昌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点头,“是!”
可见,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若是不走,会怎样?”江烟柳紧了紧手中的木梳,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哀伤。
孙昌上前蹲下来,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烟柳,我们还有以后,莫要拘泥于一时,想想将来。现在若是不走,以我对那老东西的了解,只怕活不过这几日。”
“他要杀了我们?为什么?”江烟柳不明白,“一直以来,东辑事与咱相安无事,为何会如此突然?”
孙昌犹豫了一下。
“你倒是说啊!”江烟柳追问。
孙昌没有吭声。
“为什么不敢说?”江烟柳不明白,“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孙昌愕然,当下急了,“我没有,烟柳你知道的,当年我见着你的第一眼,便对你一见钟情,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也是清楚的。”
“那你为何不敢告诉我缘由?”江烟柳眼眶微红,“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孙昌半垂下眼帘,“因为……紫云砚。”
紫云砚三个字一出,江烟柳的神色陡然全变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哆哆嗦嗦的重复着,“紫云砚?紫云砚……”
怎么会是紫云砚呢?
居然是紫云砚?
“烟柳?”孙昌慌忙扶住摇摇晃晃的江烟柳,“莫要着急,莫要着急。”
江烟柳面色发白,额头薄汗深处,“为什么阴魂不散,为何又出现了?难道说,真的逃不开阴影,难道真的要重蹈覆辙?一个霍家还不够,还要覆灭整个秋水山庄吗?”
“别着急。”孙昌忙不迭安慰她,“我们这就走,马上离开上京,只要走得远远的,就不会在掺合在这里面,到时候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安顿下来,从此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你觉得如何?”
江烟柳连连点头,“好,好!”
“你快收拾一下,我去安排人,连夜送你走!”孙昌松开她,“等你安全了,我马上出去与你汇合,眼下得留一人先稳住上京的局势。”
江烟柳这会是真的一点都不再犹豫,当即转身去收拾东西,只是手脚有些发软,显然还是心有余悸。
深吸一口气,孙昌转身就走。
这会,他得去快速安排,派人送江烟柳离开。
夜色沉沉。
有马车,快速从秋水山庄的偏门而出,直奔城门口方向。
这个时候要出城,要么有令牌,要么十万火急。
兴昌镖局,有东辑事的令牌,出城倒不是什么难事……
“爷?”崔堂上前行礼。
容九喑靠在马车里,听得外头的动静,不温不火的依在窗口,指尖轻挑开窗帘,“说。”
“如您所料,人已经出城了。”崔堂低声开口,“不过,孙昌没走,走的是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