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杳打开,是一枚长命金锁,镶嵌了翠玉,刻了‘珍珠’二字。
“柏南刻的?”她惊愕。
“嗯。”
她恍惚记得,和他是未婚夫妻那段日子,陪他应酬过一次。他圈子与霍家圈子不同,霍家圈子权贵多,他圈子富商多,富商荤素不忌,太太们更不排斥黄腔,联合打趣她,‘叶大公子血气方刚,杳儿小姐又年轻,一不小心便喜得贵子了。’
叶柏南连椅子一起,搂她肩膀,表情愉悦,随她们打趣,“杳儿想要儿子,想要女儿?”
纪杳没考虑那么长远,碍于大庭广众,不得不配合,“女儿吧。”她抿唇,脑子里是霍时渡,霍时渡送她珍珠,送她红宝石,红。。。红豆是相思,“乳名珍珠,或是相思。”
她猝然醒过神,攥着金锁。
物是人非。
笑谈依旧。
叶柏南送了她‘珍珠’金锁。
其实,他清楚,‘珍珠’不可能是他的珍珠。
“至今,我哥惦念了你七年。”
死,即永恒。
叶柏南最后的惦念是她,年年岁岁是她。
“你认识我哥,是二十岁。我哥认识你,是你十八岁。”
纪杳垂眸。
“你跳的《贵妃醉酒》,我哥书房有录像带。”
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世,是爱,是恨,是悲剧,是喜剧,终究灰飞烟灭了。
她将金锁系在小珍珠襁褓的一角,“大伯父送珍珠的,珍珠喜欢吗?大伯父的名字是霍柏南,如松如柏的柏,温暖南方的南。”
叶柏文一言不发,迈出后堂。
霍淮康饮了不少酒,头昏脑涨的,正要进后堂休息,撞上了叶柏文。
没来得及开口,叶柏文先开口了,“我母亲逝世了,去年,重阳节。”
“菱花。。。”霍淮康大骇,脚下踉跄,“才六十六岁啊。”
叶嘉良夫妇之间没感情,阮菱花虽郁郁寡欢,但养尊处优的太太谁不是高寿?李家、沈家、方家的老夫人,个个儿是耄耋。
有钱有势了,恩爱不恩爱的,无所谓了。
唯独她,仓促走完了一辈子。
“是旧疾吗。”霍淮康颤抖着。
“大哥姓了霍,所以母亲的生死,我应该敬告霍老先生。至于怎么死,葬在什么地方,三十余载陈年往事,母亲不愿打扰霍老先生。”叶柏文颔首,扬长而去。
霍淮康立在窗下,阳光一格格洒入,照射得他眼睛刺痛。
柏南没了。
菱花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