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像是从天花板上流下来的,一团浓稠而腥臭的黑色液体从天花板缝隙和楼道缝隙中缓缓流下,然后汇聚成了一个人影。
他倒着站在楼梯拐角处。
双手像是在抱臂,准确地说像是一个倒吊的黑色蝙蝠。
他外观跟之前的异种没有太大区别,除了他的动作有点诡异以外,但他两只眼睛极为空洞,明明就是个空洞,但你透过那双眼睛看不到背后,好像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
虽然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但本能告诉她跟之前的绝对不一样。
祝宁和这黑影打了个照面,谁都没动,对方垂下来的影子落在祝宁身上,好像整个人都被笼罩了一样。
她忘记自己僵直了多久,忘记了时间的流动,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在这儿,忘记了自己在哪儿o她在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所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她长这么大很少体验的感受在一瞬间发生了。
那一刻,她如坠冰窖,整个人后背泛起一身寒意,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有什么细密的东西在她血管里攀爬。
她甚至无法思考。
她好像无法呼吸了。
背后的刘年年根本不知道祝宁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个人只有祝宁先一步走进了走廊的拐角,刘年年刚想跟过去就觉得后颈一紧,背后的裴书拽住她后脖子把她硬生生拽了回去。
所以刘年年无法看到祝宁看到的东西,只能看到祝宁诡异地呆愣在原地。
她本来想问祝宁怎么了,竟然一时间无法问出口。
她刚一张口,就感觉自己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刘年年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她试图想要说话,但一股神秘未知的力量阻止了她。
“闭上眼。”裴书低声说。
刘年年听话闭上眼,她在闭上眼后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敏感。
刘年年感觉到背后裴书细微的动作,他捏着自己的后脖颈,可以传递出自己的情绪,裴书的动作越来越重,甚至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裴书在害怕。
刘年年感受到了裴书的恐惧,裴书给自己当老师这么久以来,刘年年潜意识里觉得他可以摆平所有事,刘年年从来没见到过裴书害怕。
前面是什么?
祝宁和裴书怎么了?
嘶——?祝宁感觉自己脑子非常疼,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疼法,之前是模模糊糊难以形容的,只能感觉像是有针在扎。
但是这次她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仿佛震动了,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脑子里的东西团成一团刺猬,扎得脆弱的大脑差点死机。
她从来没那么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脑子里有东西。
“呼JJ祝宁本来僵硬着根本无法呼吸,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大脑里的疼痛蔓延开来时,像是被人强行松绑,她竟然深深吐出一口气。
好像溺水的人一直被水草缠住脖子,这时候水草松开了。
祝宁得以喘息,她垂下眼,没有选择继续跟眼前的黑影对视,而是看向自己的脚尖。
祝宁挪开视线后,头顶的塞窒声好像变轻了。
祝宁止不住打哆嗦,她死死咬着牙才让自己没有失态,小声提示:“别、别看他的眼睛。”@她感觉到了对方眼睛的能力,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呆愣在原地,这甚至都不算精神污染,祝宁精神值一直没掉。
祝宁的话传到裴书和刘年年耳中,他们俩都没直视过黑影的眼睛,本身受到的威慑就更低。
刘年年一直闭着眼,裴书听了祝宁的提示盯着自己的脚尖。
祝宁感觉到自从低下头后,头顶那团黑影好像挪开了一点,对方是只能察觉到人的目光?
还是他们以人类的目光摄取恐惧?
祝宁能确定一点,必须以眼睛为窗口,他们必须通过视线来传递。
而且它们好像不是那么灵敏,比如看到祝宁这么久,都没有立即扑食。
裴书说这东西是异种,看来异种的种类比自己想得更复杂,眼前的这个比楼上的难以对付。
最大的证据就是她忍不住在哆嗦,她的职业性质要求她不能发抖,但她的右手在发抖。
那是她握枪的右手。
“怎么办?”祝宁低声问。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近在头顶的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