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一趟也挺好,在岛上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蔬菜水果都不少,过几天的超级潮汐,我们还可以捕捞到大量的食物,这里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了,有时候想想我都不想走了。”
她吃了一口西红柿,笑的很自然。
彭祖远也笑了,
“是啊,这里是真的不错,食物充足,地方也好。你们要在榕树岛上呆几天,肯定会更喜欢那里,哇啦人很好的。”
柳玉不动声色,继续说话,
“要是我们真的离不开这里了,那就在这儿生活,无忧无虑,没有外人打扰,悠闲自在啊。”
彭祖远听了柳玉的话,笑的更开心了。
“丫头啊,不急的,我都晃晃悠悠的走了五六百年了,也没能出去,也许是独木舟太小了,速度又慢,不过咱们现在有了大船,这才是第一次出海而已,别灰心,总有机会的。”
彭祖远的话里面没有流露出留下来的意思。
柳玉想了想,继续说,
“彭老,这六百多年,您有多少次划着独木舟试图离开这里,就没遇到什么危险吗?”
彭祖远哈哈大笑,
“哪能没遇到过危险呢,我划船出海,估计有上百次了,最远的一次,来回走了十来天,但都遇不到外面的船只,最后悻悻而返。这期间遇到的危险可不少,有一次差点儿被隆卡给吃了。”
柳玉点了点头,决定把问题更深入一些。
“彭老,您在这岛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要是真的离开这片海域,离开哇啦人,不会留恋吗?”
“怎么能不留恋呢,我在榕树岛上生活而了六百多年,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啊。”
柳玉继续追问,
“可既然对这里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为什么还是要一心离开呢,我要是你,估计离开的勇气都不会有。”
彭祖远看了看柳玉,叹了一口气。
“唉,丫头啊,有些事情你不懂。这里是我的家,我熟悉这里,喜欢这里,但是大明才是我的根啊,我24岁奉皇命出海寻药,留下家中妻儿。现在回想,一幕幕仿若就在眼前,这六百年来,我如黄梁梦一场,又似山中烂柯人。
恍恍惚惚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这几十年来,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不喜说话,也不爱动了,语言甚至也慢慢的忘了,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儿。
就在这个时候你们来了,叶彪出现了,当他说出了汉语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的那种心情,孩子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语言是根的一部分,它远隔碗里,神奇的延伸到了我的身边。那一刻,我觉得这就是天意,老天垂青我这个早该化作黄土之人,所以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上一把,哪怕魂归大海,化作烟尘。”
说到这里,彭祖远有些激动,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柳玉的眼泪却已经掉下来了。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这个老头儿。
她彻底的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这老头儿想要回家的心情比她都急切。
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六百年,而自己这群人却只呆了一年,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彭老,那以后咱们要是出去了,你最想干点儿什么?到时候我陪着你去。”
柳玉揉了揉眼睛,转移了一下话题。
彭祖远目光看着远处,嘴角微扬,
“都这么多年了,一切都变了,我就想回到家乡看看,看山,看水,看看大明王城。叶彪和我说那城还在呢,现在可大了,我离开的时候,那里才刚刚兴建。”
柳玉也笑了,
“行,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去,咱们逛遍大明王城。”
彭祖远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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