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冰冷下去的语调――甚至是从不曾有过,哪怕是对旁人,都从不曾有过的冰冷语调,只刺的窦太后心窝一痛!
惊愕的抬起头,便见御案对策,天子启那仍带着泪痕、仍红着眼眶的面庞,已尽带上了决绝;
和狠厉!
沉着脸,俯下身,将双手撑上御案边沿;
直勾勾凝视向窦太后那混浊、黯淡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儿,愿意遵从母亲的心愿,将亡父留下的家业,送给老三。”
“――但朕!”
“――绝不允许先皇的基业,被太后送到梁王手中!!!”
毫无征兆的咆哮声,吓得窦太后从御榻之上嗡然起身,满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而在窦太后看不清的那张脸上,只剩下独属于汉天子的威仪,以及专属于天子启的狠辣和阴戾。
咬紧牙槽,瞪着母亲看了好一会儿,天子启便稍低下头;
俯视着御案之上,那枚被自己随手丢出,横躺在案上的传国玉玺,天子启又稍一抬眸。
目光锁定在母亲且惊且怒的面容上,手却已经从案外探出,好似五指山般,重重按在了玉玺上。
“阿武,是母亲的儿子。”
“――也是我汉家的梁王!”
“吴楚兴乱,我汉家的梁王,就该血战睢阳!”
“不是为了母亲,和我这个兄长――更不是为了朕,和我汉家的太后!”
“单就是为了自己的封国、身家性命,作为先帝的子嗣,也该当死战睢阳!”
???
“母亲,是儿的母亲。”
“――也是我汉家的太后!”
“我汉家的太后,就该颁诏册立储君太子,以安宗庙社稷、天下人心!”
“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就不配做我汉家的太后!!!”
?
余音绕梁。
天子启这接连几声咆哮,不断回荡在长信殿内,也不断冲击着窦太后的心神。
便见天子启如怒狮般,双手扶案,怒目圆睁的望向对侧的母亲;
良久,方神情冷峻的直起身,顺便将那方传国玉玺收回。
眼睛片刻都不曾从母亲那写有错愕、惊怒的面庞上移开,那方天子印玺,却也是被天子启熟练无比的系回了腰间。
转过身,背对着御案,重新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昂首眺望向殿门外。
悠悠发出一声长叹,似是自言自语道:“荣,已经到新丰了。”
“――都到新丰好几日了。”
“册立太子储君的诏书,母后,也该动笔草拟了。”
丢下这句话,天子启便阴沉着脸,昂首挺胸,拾级而下。
走到殿中央,又止步回过身,对窦太后拱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