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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吹过一阵清凉的微风，吹皱起吴檞心中一层涟漪，他反应过来不应该把藏匿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说起话都和他平时温和的语气不一样：“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担心弄脏过道，明天还要上课不好清理。”

果然，就不应该对喝醉的人抱有过多的期待。方晟很难过得想着。

第四十二章独属于年轻的真挚

吴檞勉强支撑起身子，但又开始摇摇晃晃找不着方向，方晟看到他差点要撞上垃圾桶，就一把揽过他的双肩往自己身上靠。

为了防止吴檞如同烂泥瘫倒在地上，方晟牵紧他的手带他回宿舍，吴檞虽然意识是清醒了不少，他是想要挣脱方晟牵过来的手，奈何方晟五指缠过他的指缝紧紧扣住，自己又醉得完全没了力气，只能由得他去。

乡间学校的夜晚是阒寂的，两人走夜路穿过草丛不免有几分心悸，萤火虫飞过一闪一闪的，传递着幽微的光亮。

门没有锁起来，方晟静悄悄地将门打开，里面漆黑幽暗，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着，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描摹出沙发上的轮廓。

“吴檞。。。。。。他没事吧？”孟文栋拿着酒杯，里面是些许残余的酒。

方晟抬眼看到面前这位醉鬼，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竟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方晟拿不定吴檞的心境，看似更往他偏移，但面前这位依旧对他会造成威胁，便只是冷冷地回了句：“没事，他不需要你的关心。”

回到房间后，吴檞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方晟只能打开吴檞的衣柜找睡衣给他换上。

没想到他的睡衣竟然还是曾经在他送他的那两套，那时方晟老吐槽吴檞品味不好，睡个觉还穿红秋裤，吴檞他确实不太懂这些方面，只能拉拢着脑袋问他网上该买什么款式的。

方晟当时心怀一些坏念头，框框给他下单，猫耳和兔耳连帽睡衣各买了一套。吴檞穿上后照了下镜子觉得很羞耻，说自己才不会穿，还不如自己的秋衣秋裤。

方晟就这样被他蒙骗，以为他就要将这两件睡衣压箱底永不续用，没想到啊，偷偷背着他穿。

方晟一想到自己送他这么可爱的睡衣都只看过一次，而孟文栋却看了三年，嫉妒使他心脏隐隐作痛起来。

给吴檞换上兔子睡衣后，方晟用两只垂下的兔耳戳了戳他的脸蛋，吴檞因为毛茸茸的痒感，蹙着眉头，眼角的痣因为紧阖着的眼睛埋没在浓密的睫毛下。

方晟心情愉悦地用手机给吴檞的睡颜拍了不知道多少张照片。

因为只有一张床，方晟只能和吴檞挤一挤睡在一起，他躺下后又忍不住起身在吴檞嘴上印上一口，环抱住吴檞的腰在他的肩窝蹭了蹭。

不知过了多久，方晟在半醒半睡的状态中隐约感觉身边的人不太安分，起身看见吴檞还是紧闭着双眼，全身都在发抖，方晟以为他是有些着凉，拿起一旁的薄毯子给他盖上。

盖上的时候凑近吴檞的面庞才看清他眼角旁干涸的泪痕，他微微张口，轻喘着气。

“对不起。。。。。。”吴檞嗫嚅言止，额头上一点点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方晟。。。。。。何莫。。。。。。对不起。。。。。。”

原来他所谓的逃避根本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和方晟一样，三年来，他们都囚于那年的高三，将心封锁起来，都说森林是地球的肺，剖开肚皮才发现，连脾肺都在流泪，而森林早已经被暴雨冲得溃烂不堪。

方晟敞开手抱住了吴檞，吴檞的睫毛扫过他的胸膛，可能是方晟的动作扰动了吴檞的噩梦，他缓缓睁开双眼，却干涩得又有些睁不开。

他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方晟抱着，虽然有些别扭却莫名让人舒心。这时方晟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用低沉的声音安慰道：“好啦，老师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那时你抛下身不由己，我不怪你。”

“还有何莫，逝者已逝，他指不定就是我们今夜看到的哪颗闪烁的星星，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也会感到高兴的。”

吴檞为反过来被学生安感到不好意思，但他已经忍不住要和白天一样哭了出来，其实这些年他很少会把自己过多的情绪外露，好像只有在方晟面前才能真正地哭出来，哪怕以前经常是方晟犯贱惹他哭的。

吴檞用两只垂耳挡住自己的眼睛，防止眼泪掉在方晟的衣领上，看起来确实像一只委屈的垂耳兔，可爱得方晟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两个人相拥着又睡着了，直到听到公鸡的打鸣声，吴檞揉了揉眼睛，看见和自己咫尺的方晟，他还闭着眼睛，保持着安稳的呼吸。

吴檞轻轻地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放下，起身悄悄离开房间，在拉开客厅的窗户时听到微弱的抽泣从大门那边传来。

他打开大门，发现自己班上那个成绩最好的女孩乌芮坐在门口，正把脸埋在双膝下哭泣。

吴檞连忙蹲下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乌芮一声不吭，吴檞知道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只能先让她进屋坐着。

吴檞就这样陪在乌芮身边坐了半个小时，乌芮逐渐的停下了哭声，红色染透了她的眼眶。

乌芮尝试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道：“老师，我爸妈要我把初中读完后就嫁给一个哑了的陌生男人，但我想继续读书，我还没念高中和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