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宁就被他牵着转到了面前,谢昙瞥了一眼他放在一旁案几上的酒,问他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怎么不好生歇着?”
安又宁就道:“我不累。”
“阿昙,”他抬起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盯着谢昙:“我有点想你。”
谢昙有一瞬的恍惚。
当初安又宁也曾这样,方与他见过面,后面却又巴巴的追过来,甫一见他,便期期艾艾的对他说,想他了,眼眸里盈满了羞怯渴望与自然亲近。
自己当时却猜忌多疑又忌惮情绪掣肘,每次只不冷不淡的随口回他,提醒他方才已然与自己见过面。
失而复得又得偿所愿,谢昙却深刻的明白了眼前人所行,切身体会到了眼前人所想。
“我知道,”谢昙缓缓道,“我的意思是……”
谢昙垂了下眼睫:“我很高兴又宁来见我。”
安又宁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突然得了谢昙衷心表露,不由一愣。
谢昙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遮挡住了安又宁双目,阻了他的视线。安又宁伸出双手,刚将那只手握住扒拉下去,谢昙就已微微转头,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带来的酒坛,嗓音仍沉沉缓缓的:“什么酒?”
这种极难察觉的内敛的拙涩竟让安又宁有一瞬的恍惚,一时之间,他仿佛再次见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谢昙。
安又宁却不想深究。
他歪头仔细看了谢昙一眼:“你别管,明日你就要走了,我怕起不来,今夜来送你。”
眼前人明显比前世活泼了许多,甚至是肆无忌惮起来,起不来床这种话,若放从前他断然是说不出口的。
谢昙不由低低笑了一声。
“那我们今日,”谢昙拍开酒封,微微挑眉道,“不醉不归?”
酒香袭人,安又宁却眯着眼睛笑着拒绝了:“丹医说我魂魄不固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
谢昙也不分辨他话里真假,只看了他片刻,便答应下来。
谢昙酒量向来很好。
在安又宁的记忆中,即使年少时,谢昙也从未彻醉过,微醺之时也只是反应会慢上一些,从不大吵大闹,安静稳重的像滴酒未沾。
如今酒过三巡,谢昙却有些醉了。
防风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停当,院内低语喧喧之音归于寂无。
室内烛火昏昏,谢昙俯首,额头抵在了安又宁肩颈,一时沉缓静默。
谢昙自出蜃境之后,便长久喝着调理身体的药,此时清淡微苦的药香便混合着烈酒的香醇,一呼一吸间,自安又宁耳畔脸颊沾染到了他全身。
安又宁:“你醉了。”
“还好,”谢昙却答非所问,慢吞吞道,“我寻回了你。”
“又宁,”谢昙喉间压抑着,一把将安又宁抱到怀里,安又宁不得已跨坐在他腰间,眼底的厌恶便没忍住一闪而逝,谢昙却没注意到,他将安又宁抱的很紧,毒。瘾发作一般狠狠嗅了一口安又宁颈间气息,埋首着嗓音模糊的不断唤安又宁的名字,“又宁……”
谢昙把安又锢得很紧,宽大的袍袖下滑,露出了他青筋毕露的有力小臂与修长的宽大手掌。
“我在,”安又宁周身衣衫略微凌乱,不禁有些嫌恶的推了推他:“有点疼,阿昙你先松手好不好?”
安又宁哄他道:“你松开我,我们把剩下的酒喝了,我扶你去床榻上歇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