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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什么意思 > 九十五清浅流年2(第1页)

九十五清浅流年2(第1页)

V翌日晨起,便不见了清衡的踪影,成家婆婆听得里头响动,便端了碗青菜粥进来,道:“姑娘,你家那位公子清早便道有急事,须得回家一趟,晌午之后便会回来。”又拉了她在椅子上坐下,“公子临走前还给你熬了碗粥,嘱咐我老婆子一定要拿来给你。”

静窈扁了扁嘴,觉得清衡近日委实有些不靠谱,既然来了这凡间,何以突然匆匆又回了榣山神宫去。

但当着老婆婆的面,她虽然不甚开心,却也不该发作,于是笑道:“劳烦老人家了,您可用过早膳了?”

成家婆婆显得格外和蔼,慈爱地笑道:“用过了,你吃过饭后便去休息休息,昨日大半夜的才到寒舍,想必累坏了罢。”

静窈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睡得凌乱的鬓发,道:“多谢婆婆。”

“姑娘,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成家婆婆上了年纪,此刻有人同她唠嗑一时半刻,显得格外开心。

静窈在雷夏泽时便是个孝顺孩子,雷泽皇族里头几位上了年纪的仙伯,在后辈之中便最爱与静窈谈天说地。且这成家婆婆心善和蔼,叫静窈觉得与她格外投缘。

可雷泽皇族向来无甚姓氏,静窈神思偶滞,方攒出一个笑容来,道:“我姓柳,名唤静窈。”

待到晌午时分,清衡便依约回来了,寻遍茅舍却找不见静窈的影子,恰好见得成家那位公公出门,便问他:“老人家,可见着昨日与我一同来的那位小姑娘了?”

成家公公便道:“今日镇上赶集,想是柳姑娘凑热闹去了。”

清衡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道:“是,我家那丫头喜闹。”便匆匆往市集上去了。

渭城今日的集会可谓一年一度,自是盛况空前,人来人往。清衡料想静窈的性子,定然是去了镇上人多热闹的摊子前,然而此刻遍寻静窈不着,终于心道了句不好,转身往渡口去了。

成生昨日死里逃生,犹在家中休养生息,却见渡口其他几位船家依旧整装待发。当中一位那划船的小哥见了清衡便道:“公子,你可来了,昨日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姑娘,今日晌午女扮男装来了渡口,趁我不备将我的船划走了。”

清衡一把抓住那船夫的衣襟:“她现下在何处?”

船夫被他这般冷峻神色唬了一跳,哆嗦道:“现……现下怕是快划到桐城去了,也不知遇上了那水鬼没……”

话音未落,渡口却再没了那白衣公子的身影。

静窈自幼长在雷夏泽,又修行水雷术法,即便仙力被封,也依然是个熟悉水性的。她昨日听了清衡一番话,便觉得她嫁的这便宜夫君很是无用,竟然连凫水也不会,今日晨起又不见了他的身影,愈发不快。是以午后她便化了个男子打扮,来这渡头将那乘船小哥的一艘摇橹船骗走了。

她虽然没了仙力,葬月剑也因她没了神力,于她而言便只如凡间寻常一把佩剑般。但她忖着自己好歹是个修炼了八万余年的神女之躯,又仗着有避水珠护身,同那女鬼斗上一斗,孰胜孰负倒还不一定。

渭水水君曾言桐城与渭城交界之处,便是那女鬼所栖之地,是以静窈特意将那摇橹船划到了二城的交界水口。

河水清澈见底,隐隐可见墨色的水藻同水底的青荇,柔柔随水流荡漾。才过了半柱香时间,却忽然察觉一阵天翻地覆,“哗啦”一声,那船只便被掀翻,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出现了一道水龙卷,生生将静窈拖入那水心。

静窈呛了一口水,忙迫自己定下心来,极力注意四周。她向来视物不清,此刻却分明见着了,那一团如墨的水藻,却哪里是什么水草,分明是一个女子的长发。

那河中女鬼伸手来抓她,瘦骨嶙峋的手臂上,满是斑驳伤痕。静窈惊慌一躲,束发的帛带被女鬼的指甲一勾,尽数散开,一个英气勃勃的小公子,霎时成了长发如云的绝色美人。

那水鬼却似恼怒了一般,万丈青丝化为怨灵,将那河底染得青黑。静窈眼睁睁见得那水鬼的发似水藻一把蔓延上来,将自己缠得窒息。

腰间有青光流连,静窈昏昏沉沉间,低头见得碧波现了形,将她牢牢护着。她定一定心神,使尽最后一丝气力,把剑刺向那女鬼的万千青丝。

果不其然,青丝立刻松了静窈,将葬月剑重重裹住,然葬月乃雷泽之国法器,寻常妖物皆无法近身,只听得那女鬼凄厉的一声惨叫,将将触及剑身的青丝,不受控制般散开了去。

静窈正欲抽身脱逃,忽然见得眼前有赤色光芒缠绕,一袭白衣如月华荡漾,阔袍大袖,只手将她掩入怀中,有熟悉的暖意萦绕于身。

清衡的唇印在她唇上,渡了一口气与她。四目相对里,那个略显短暂的吻,却教他觉得欢喜。

那女子青丝怨灵染得渭水一片漆黑,浓重如泼墨流连,却见清衡左手一掷,九黎壶化作原形,清冷流光乍现,渭河水逐渐一点一滴归于澄澈。女子的面容隐在那青丝后头,此刻九黎壶光芒如水榭月华,照耀在她褴褛的白衣和纷乱的青丝上,却见那玄色的怨气乍然尽散,回归本真,堪堪见得确是一温婉柔美的女子。

白衣一挥之间,九黎壶重新掖入袖中,静窈被清衡一只手捞了起来,却因呛了几口水,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睡着。

渡口围了一众不明真相的好事之徒,见清衡将浑身湿透的静窈放在地上,去探她的脉搏,不由啧啧道:“真是可惜了,这姑娘生得这般好看。”

清衡闻言冷冷斜睨了那好事的八卦之徒一眼,叫他当即噤若寒蝉。他不顾周遭诸人的或怜或悯的目光,一把将静窈抱了起来,转身便走。

静窈的头靠在他的臂弯里,微弱的呼吸挨着他白衫一缕,渭河水沾湿了她如鸦翅般的睫毛,却隐隐有温热的泪水在打转。她的手渐渐攀上清衡的臂弯,黛眉微微一簇,嘴角却勾勒起一点弧度。

八万年余年来,她一向自诩是个男儿的脾气秉性,敬自己是个巾帼女英雄,从来不求人保护,亦无须人来保护。但却不曾想过,原来一直受一个人的保护,竟可以心安欢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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