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照射在扈丘村绿色的田野上,有风拂过,麦浪轻摇。宋冬来面色冷肃,耐心地看着比手画脚的七喜。【昨天那个毛贼胆子很小,都没敢进屋,小黄还没叫呢,他就被吓跑了!】杜宝钏有点紧张,看着宋冬来,“不会又是偷东西的吧?”村里前阵子的盗窃案才破获没多久,大家还在讨论中,居然又有人摸到院子里来了?宋冬来安慰杜宝钏,“不用担心,咱们家里很安全。”他笑着摸了摸七喜的头,夸赞道:“小黄是越来越厉害了!爹去抓只鸡回来,给它做奖励。”七喜嘟嘴。【爹,你怎么不奖励奖励我呢?】宋冬来失笑。正要说话,院子里传来敲门声。“宋郎君在家吗?”这是宋峥的声音。宋冬来连忙去开门,迎了他进来。“宋郎君,打扰了。”宋峥走进屋内,对着宋冬来拱了拱手,神情严肃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私下谈谈。”宋冬来心中一凛,示意杜宝钏和孩子们先回里屋去他和宋峥在桌边坐下。宋峥开门见山地道:“宋郎君,昨晚我们抓到了任大力。”听到“任大力”三个字,宋冬来瞬间明了。七喜刚才说到晚上摸进来的人,肯定就是他了。“他……”宋峥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昨晚他挟持了宋老夫人,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擒住,救下了老人家。”“我娘没事吧?”宋冬来心一沉,连忙问道。“老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不过……”宋峥默了默,才继续道:“她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宋冬来心中一紧,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宋峥深吸一口气,直视宋冬来。“宋老夫人说你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她在山脚下捡到的弃婴,当时,你的襁褓里,还有一块长命锁……”宋冬来早有预料,没有出声。宋峥能够理解他此刻复杂的心绪,任谁突然从一个乡野村夫,摇身一变成了侯门公子,心中都不会太平静。宋峥起身,深深一揖。“三爷,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宋峥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宋冬来的脑中炸响。他真的不是宋家的亲生儿子。当这个猜测被证实的时候,他心中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有释然。他真的不是宋家人,这么多年萦绕在他心头的格格不入,总算找到了答案。有失落。他对宋老太和宋老头的孺慕之情都是真的。他们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却也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这份恩情,他永远铭记于心。还有迷茫。如果他真的出身侯府,那他以后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三爷,我这就将消息传回京城,老侯爷知道后定会开心。”宋峥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宋冬来却犹豫不决。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能否容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宋峥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诧异地看着宋冬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郎君,你……你这是何意?”宋冬来苦笑着摇头。“你也知道,我们一家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习惯了。”宋峥默了默,明白宋冬来在顾虑什么。“宋郎君,二公子如今已是秀才功名,假以时日必定可以状元及第、光耀门楣,若是你一家能够认祖归宗,对他以后的仕途也大有裨益!”宋冬来再次沉默。不得不说,宋峥的话,让他心中生出了动摇。宋峥说得有道理。若是宋之棋能够得到侯府的庇佑,他的仕途之路必定会平坦许多。“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宋峥见宋冬来有所松动,心中稍安。临走前,他又道:“宋郎君,我是奉侯爷之命前来寻找三爷,这件事……我必须如实向侯爷禀告,还请你见谅。”宋冬来点了点头。“我明白,辛苦你了!”……“妹子,眼瞅着老太爷六十大寿就要到了,你家不打算操办操办?”李婶子一边熟练地将手中的针线上下翻飞,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葛氏。葛氏叹了口气,手中的针线活也停了下来。“哎,家里最近诸事不顺,我婆婆还病的迷迷糊糊,哪有那个心情操办啊!”“我说妹子,你可真是糊涂啊!”李婶子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老人家的寿宴,可马虎不得!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给老太爷好好办场寿宴,冲冲喜……说不定啊,你家晦气就过去了呢!”葛氏闻言,双眸瞬间一亮。自从女儿娇娇摔伤失忆后,她整日愁眉不展,家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沉闷。或许,应该听李婶子的话,给公公办场热闹的寿宴,冲冲喜?“可是……”葛氏面露难色,“我那公公一向节俭,未必肯答应大操大办啊!”“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李婶子胸有成竹地道,“你晚上和春来商量商量,劝说你老太爷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葛氏见李婶子如此笃定,便也不再犹豫,点头应了下来。当天晚上,葛氏便将李婶子的提议告诉了宋春来。宋春来在大事上,从不含糊。想到宋老太最近的状况和宋老头一直不大康健的身体,他点头道:“是该好好给爹办场寿宴了!”夫妻二人商议过后,决定在县城酒楼为宋老太爷办一场风光的祝寿喜宴。葛氏又琢磨,宋老头可不只宋春来一个儿子。爹办寿宴,当儿子的都得出把力,如此一来,宋冬来一家就不能置之事外。这么一场宴席下来,要是她一个人操持,非得累死不可。葛氏想到就干。立刻送消息回扈丘村,让杜宝钏和宋知琴赶紧来县城给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