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造与秦公真是好大的手笔!”
“鞅不过是采用了此时最适合秦国的办法罢了,君上接受了鞅的谏言。”卫鞅微微一笑:“孙先生善于指挥作战,这军功爵制对于孙先生,也是极为有利的。只要孙先生在战场上立下几次大功,便可跻身权贵之列。”
“的确,在这样的制度下,只要立下战功就能得到封赏,这对于寻常人而言,的确很有吸引力,但这并非膑所求。”孙膑摇了摇头。
功名利禄,对于寻常人而言,有着无可比拟的诱惑力,但对于孙膑而言却并非如此。
如果他当真这么在乎名利,早在齐威王准备举荐他为齐国上将之时,他就不会拒绝了。
卫鞅想了想,道:“既然孙先生所在意的不是功名利禄,那么,想必孙先生在意的,是更高层次的东西了,比如——辅佐齐王成就霸业,名留青史。”
孙膑直视着卫鞅。
卫鞅面上虽带着笑意,看似和善而又无害,可他却极为擅长捕捉埋藏在人心深处的欲--望。
“不错,对于膑而言,功名利禄虽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秦国有了大良造,即使没有膑,日后也能成就一番霸业。反倒是齐国,更有膑施展的余地。”
孙膑在齐国地位虽然不如齐相邹忌,也不如齐国上将军田忌,但他在齐国的朝廷中起着极为特殊的作用。在齐国,孙膑是无可替代的。
就如在秦国对于卫鞅来说无可替代一样,天下虽有数国,但真正能够让卫鞅一展所长的,却唯有秦国。
卫鞅明白了孙膑的意思,但他并不认可孙膑的话:“孙先生既然能够与邹忌和田忌合作默契,能够助齐王成就霸业,为何觉得我秦国没有你施展的余地?我秦国正缺孙先生这样的将才,为我秦国攻城略地,东出函谷。”
“依照秦国的国策,至少十年之内,秦国不会大动兵戈。即使膑愿意为秦国效力,秦国也没有膑的用武之地。”孙膑神色冷淡地道。
就算秦国君臣向他许多,十年后让他带兵打仗,给他升职加薪的机会,那又有什么用呢?
未来的事,变数太多了。这对于孙膑来说,跟空头支票没什么区别。
卫鞅被孙膑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转念一想,换了一种劝说的思路:“如果孙先生觉得我秦国不适合你,那么现在,又有哪国适合你呢?齐国已经对你心生芥蒂,你难以再回去。魏国有你的仇人庞涓在,你根本不可能考虑。燕国、韩国、赵国国君资质平庸,怎配得到先生这样的大才的效忠?楚国主弱臣强,自保尚可,想要成就一番霸业却十分困难。”
“除了我秦国之外,还有哪国适合先生?先生还想去哪儿?”
“我秦国的未来光明可期,先生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和忍耐,便可辅佐我秦国国君大放异彩。先生为了报仇雪恨,为了实现报复已经忍耐了数年,再忍耐数年又有何妨?”
听到卫鞅的话,孙膑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齐国那边对孙膑的信任不曾动摇,孙膑的首选仍然会是齐国。只是现在,那条道路已经变得危险而又崎岖。
那么,如卫鞅所言,辅佐秦国,对他而言当真是最佳的选择吗?
孙膑对卫鞅道:“听说,秦国的新都咸阳城正在营建中,待咸阳建成之日,我再给你和秦公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