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它打开了横亘在自己与贺桥之间的锁,从此彻底不必再怀疑神秘穿书者一切行为的用意。
池雪焰可能会想去沙漠旅游,所以害怕仙人掌的贺桥说没关系,可以去,还认真地答应了他说要在阳台上养仙人掌的玩笑。
其实池雪焰并不想要这样,他更希望能和贺桥一起去买更合口味的包子。
“虽然一个人觉得那样会弄脏衣服,始终要说,一个人觉得那样很酷,始终不改,但他们从来没有为这件事吵过架,只是偶尔斗斗嘴,看上去还蛮开心的。”
这是个让他忽然感到一丝难过的原因。
池雪焰的愿望却恰恰相反。
贺桥的爱看起来仿佛比他更多,迷恋更深,他们之间总是这样,连最初逢场作戏的协议婚姻也天然般遵循了这样的方式。
池雪焰不想要循规蹈矩的旅行计划,所以本来想做规划的贺桥没有做,任由天意指引前行的方向。
所有的日光都落进那双漂亮璀璨的眸子,照耀着那声往日总由另一个人给出的回答。
可往事本应如梦幻泡影,如露如电,是过眼云烟,不必执着,该轻轻放下。
池雪焰知道他说谎了。
在这个重新开始的纯白故事里,他要一样的爱。
因为他本来就在这样的爱里长大。
但在这趟旅程里,他终于又有了愿望。
这些鲜明的印象清晰无比地写在了贺桥的记忆与本能中。
“我不喜欢。”池雪焰重复道,“馄饨还是咸口的比较好吃。”
池雪焰早就被赠予了这把最透明赤忱的钥匙。
可他回答说不想的那一刻,却没有看池雪焰的眼睛。
因为在记忆之外,还有条件反射般的本能。
然后,他转头问身边人:“为什么一定要把那碗馄饨吃完?”
贺桥是一个撑着伞,沉默地站在他身边守望等待,为他完成一切愿望的人。
池雪焰看上去对服务站里的情侣吵架没有兴趣,所以本来想看的贺桥主动移开目光,问他要不要现在出发。
声音也认真而温柔。
而如今,逐渐察觉到了的他,希望贺桥不要被记忆支配。
所以他要提前适应。
仿佛只要不把那句话说出口,就不会被发现。
——“我撒谎的时候,会低头避开你的目光。”
在这件事上,他与池雪焰的视角不同,想法也不同。
没有来历的人想确定自己的坐标。
尽管他爱的方式那样清楚直白,却从来没有对池雪焰真正地说过爱。
“好。”他笑着说,“明天就出发。”
“不要因为顾及我的想法,而对我说谎,也对你自己说谎。”
树丛间的绣球花在风中轻轻摇晃,洒下斑斓光影,流淌过彼此间第一次出现的分歧。
在那个房车被反复认成雪糕车的中午。
还有近在咫尺的,很轻又很认真的说话声。
贺桥看见池雪焰笑了起来,笑容格外纯粹,仿佛终于找到了最想要的珍贵宝物,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他灿烂如初的眼眸。
像长满刺的苍耳落进手心时,便因着对仙人掌的畏惧而收回手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