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回来了。”闻墨立即迎了上去,急着问道,“怎么样,他们还是不愿意吗?”
“都是一丘之貉,就是可怜了那些百姓啊……”
老先生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了赵然,愣了一下,“有客人啊。”
“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紫山书院的赵然。”
赵然立即上前行了一礼,道:“小生赵然,见过先生。”
“原来是顾立民的学生。”闻老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然,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回了一礼:“闻墨,既然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饭不用叫我了。”
看老头要走,闻墨立即拉住他,俯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闻老先生一听之后,一双老眼像是扫描仪一样又扫了一遍赵然,浑浊又充满智慧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赵然有点不自然地露出一个微笑,心里却暗暗在想,这老头看着六七十岁了,精神还挺好,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是个老儒生,没想到脾气还挺暴躁。
“你就是赵然?”
赵然眉毛一挑,听这话,这老头也听过他的名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远近闻名了?
“小生正是赵然。”
“老夫闻元之,不知赢离那女娃,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闻元之,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赵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闪电,本来已经坐下去的身体猛地又站了起来,震惊道:“敬松先生闻元之!”
这可是当今儒门的一尊大牛啊,在大肃王朝那也是排得上号的一个儒家大师。
闻元之是靖州人士,官至从二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尤其是靖州所在正西道,有太多的人是老先生的门徒了,包括现任的靖州刺史刘兴武,就出自闻元之门下。
不过听说,闻元之刚正不阿,高风亮节,廉洁奉公,只是脾气差了些,遇到看不过去的事情,就破口大骂,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这些,都是紫山书院院长顾立民告诉他的。
顾立民是紫山书院的创办者,近些年已经不理世事了,不过赵然有一次偶然遇见了正在钓鱼的他,赵然还挺对他胃口的,所以他就提点了赵然几句。
顾立民早年别号落梅生,与敬松居士闻元之,已故的鸣竹老人左丘谦并称为靖州三友。
不过相比于闻元之名满天下,顾立民和左丘谦在官场倒显得籍籍无名,不是两人才学不及闻元之,而是两人只做学问,不入仕途。
“原来是敬松先生。”
闻元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不必客气,你是落梅生的学生,算起来咱们也是有些渊源。”
“学生不敢当,小生只是见过落梅先生一次,蒙他提点,受益匪浅。”
闻元之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点了点头:“你能被那个孤傲的小老头提点两句,说明你学识还不错,不错不错。”
“先生谬赞了。”赵然连忙谦虚道。
真正被提点的,是已经死去了那个赵然,赵然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如果再次出现在顾立民的面前,顾立民是否还会看得上自己。
冬梅傲霜,这个傲字,可被落梅生顾立民诠释得淋漓尽致。
“别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快坐下吧。”闻元之指了指椅子说道。
听闻敬松先生最讨厌繁文缛节的,一介大儒经常被人说成莽夫,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赵然屁股刚坐下,闻元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是从凤凰山而来?”
赵然身躯微震,很快就冷静下来,闻家祖孙显然看上去只是认出了自己,并没与抓自己报官的意思,还是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是的,敬松先生也认识赢大当家?”
这是赵然奇怪的地方,闻元之可是属于那种刚正不阿,又迂腐忠君的人,赢离做的事情,在闻元之这样的大儒眼里,就是大逆不道,可两人看上去似乎又有些旧情,这完全不符合闻元之的性子啊。
“何止是认识啊。”
这时闻墨出声道,这也看得出来闻元之的家教的确没有那么多框框条条,否则闻墨在这个时候说话,是有点不太合适的。
“我们两家是世交,赢伯伯去世的时候,就曾拜托家祖帮忙照顾赢离。”
赵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