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顿时脸一黑:“玉鹤公子这些日子都不给臣开门,但臣一提今日大朝,他马上答应了。”
夏王尴尬地笑了几声,连忙转移话题:“王后呢?她每天都好好用饭了吗?”
“三餐、茶点、饮品,收回的时候都吃的干干净净,想来‘魏王后’很喜欢。”燕回语气越发嘲讽。
夏王把为他穿衣的宫女都赶出去,对燕回问:“你又动什么火气?”
燕回怒气冲冲地指着凤栖宫的方向说:“那妖妇的儿子口口声声对大王说妖妇茶饭不思,可她哪有一样不吃的!分明是围城后物资不足,她挑食吃不下!大王不可再纵容这妖妇了,快快把她赶走吧。”
夏王被心腹骂的狗血淋头,虽不吭声,心里也闷了火气。
燕回见夏王没一口答应不要周慧,只好苦口婆心地再劝:“臣知道大王思慕周氏多年,可您看看,周慧哪是个好女人?末帝不要她,专头嫁进表兄家中当姜家宗妇,把人累死在榻上。等丈夫死了又跟末帝厮混到一块;后来她还一个接一个换丈夫,逢迎每一个君王!她一双玉臂千人……”
“住口!”夏王一甩袖子,丢下燕回去了大殿。
燕回发现自己竟然在论功行赏的大日子被夏王丢下了,只能匆匆追去:“大王,大王!”
正殿中,衣着随便的旧臣不分文武,直接站在大殿中央;穿着有明显污渍朝服的官员站在大殿角落。
夏王站在御阶左下方。
内侍高喊:“大王上朝。”
两名宫女举着华盖走在前面开路,夏王紧随其后缓步登上御阶,坐上宽大的龙椅。凳子很硬,但夏王心里异常畅快。
这座上阳宫都是他的了,天下也是他的。
夏王手下的谋士和战将竟然也不知道行礼,反而是姜南风带着的魏王旧臣虽然全部都没张嘴,行礼的动作却整齐优雅。
喊了口号的内侍只能尴尬地摆动着衣袖不断给他们打眼色:“快给大王行礼呀。”
夏王手下的谋士和战将这才把“大王万年”、“大王万岁”、“大王安康”的话乱喊一通。
内侍赶紧撇开脸,这才没笑出声。
内侍都能看清楚臣子们不协调的动作,夏王坐在高处,看得更是一清二楚,坐上龙椅的喜悦荡然无存,夏王只剩下丢人现眼的羞愤。
为了挽回脸面夏王训斥内侍:“不要做无谓之事。”
内侍赶紧板起脸,拿出万能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刚刚进入洛阳,怎么可能“无事”。
燕回马上说:“请大王改号正名!”
夏王早在和魏王翻脸的时候,就已经在夏地称王。现在他打败了魏王,占领洛阳,区区一个“王位”已经不够表现萧渊的尊贵,必须再升一层,定下国号。
在其他人脑子尚未转过弯的时候,姜南风已赞同道:“大王率领义军,解救万民于水火,于天下有功,该登大宝。”
自己人说这番话是“应当应分”,但姜南风能主动提及此时,夏王便喜出望外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姜南风绝不会错过自己等待已久的时机,把打了数遍腹稿的话一股脑说出口:“大王宽宏慈爱,守古代贤者礼义。请照规矩,允许魏王以国君身份下葬。”
“该当如此。”夏王爽快的给了魏王丧命的失败者应有的体面。
姜南风接着脱了头顶带着的七梁冠:“魏王无儿女在京,玉鹤作为继子,当服侍继父下葬、为魏王守陵,尽子女孝义、全君臣之谊。”
夏王仍旧没发现潜藏在其中的问题,继续春风满面地对满朝文武炫耀:“玉鹤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姜南风终于图穷匕见:“吾母为魏王妃,需以正妻身份追随,为夫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