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堂和揽月阁都是侯府后建的,
将原本的庭院隔了一半,分作两院,供沈秋辞和薛吟霜入住。
这会儿裴承韫瞧着它们,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于是向沈秋辞问道:
“从前沈姑娘的长姐就住在碧玺堂,若是姑娘已经将里头的东西清理干净,我便打算将它和揽月阁拆掉,重新翻整了庭院。毕竟我一人住,空置这么多房屋,还不如养些走兽在庭院里,瞧着倒有生机。”
沈秋辞冷漠道:“这宅子已经归裴大人所有,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来问我的意见。”
她回话时并未驻足,待这句话说完,已经甩开了裴承韫好大一截。
裴承韫也不追她,只远远问道:
“明日裴远舟行刑,陛下开放刑场,让百姓们都瞧着他的下场,以此震慑。沈姑娘明日可会来?”
沈秋辞不答,推开府邸红木,扬长而去。
沈秋辞原本觉得,长姐在侯府留下的东西并不算多,
可今日要搬走的时候细细钦点,才发现侯府里连花樽、铜漏这样的小物件,尽也都是长姐为侯府置办的。
收拾起来,足足往沈府拉了三辆马车。
沈秋辞回沈府时,家中下人还在忙碌着收拾。
方一进庭院,沈夫人就迎了上来,
“阿虞,你回来了!”
她笑得像个孩子,牵起沈秋辞的手就舍不得放开,
“我看他们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侯府往家里运,难不成是你与远舟闹了不愉快?”
自上回沈家次离家后,芳嬷嬷一直都将母亲照顾得很好。
平日里怕沈夫人听见什么闲言碎语,带她出门走动的时候,也都尽量挑着外头人少的时间。
饶是如此,可沈夫人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些。
沈秋辞攥紧沈夫人的手,摇头道:
“母亲放心,我与世子很好。只是皇上指派他去了儋州任职,他初来乍到总要先在当地熟悉熟悉再接我过去。左右我一人留在上京,就想着搬回来与母亲同住。”
“那就好,那就好!”沈夫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将沈秋辞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起了芳嬷嬷的坏话,
“小芳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想出去转转,她总是这不许那不让的,把我当成个犯人似的。现在你回来了,可得多抽空陪陪母亲,知道吗?”
沈秋辞笑着应下,“嗯,自然。”
沈夫人这会儿嘴上说的话,转过头就忘了个干净。
等夜里歇下了,芳嬷嬷才对沈秋辞说:
“夫人近来记性差了许多,便说今日二姑娘您搬回来,夫人在房中看见外头热闹,就问了奴婢是怎么个事,奴婢与她说了一遍。
可转头用完膳,她又问了奴婢同样的问题。如此反复,总是一件事要念叨许多遍,她自己也是苦恼。”
沈秋辞给沈夫人探过脉,发现她失心症并未加重,从脉象上看也没有别的病症,只以为是她上了年纪,记性自然变差了许多,便对芳嬷嬷说:
“这两日宫中的孙太医不用当值,我明儿个去问问,他若得空,便请来给母亲瞧瞧。”
次日午时,是裴远舟被行刑的时辰。
刑部在闹市区里腾出了一片空地,在此处对裴远舟行五马分尸之酷刑,
为得就是让上京的百姓都瞧着他的例子,畏惧于刑法严厉,日后更得守着规矩,不敢行差踏错分毫。
临近午时,百姓们连膳都顾不上用,纷纷赶去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