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追月捧着一沓厚厚的卷宗入内,挡住了他的视线。
追月回头望了望已经走远的沈秋辞,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早先不知道裴承韫抓回来了个什么人,他还能开上几句玩笑。可当他知道了,今日被抓回来的那‘嫌犯’是沈大将军家的嫡女后,他便再也笑不出了。
启朝谁人不知沈家父子对皇帝有救命之恩,皇帝对沈家也是颇有照拂。
今日自家大人无缘无故将沈秋辞押回大理寺问话,这事儿若是传到了皇帝耳边,总归不好。
他道:“大人,世子夫人出去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看。”
怎料裴承韫竟是玩味一笑,调侃起来,
“脸色好不好看不重要,长得好看就成。”
追月:“。。。。。。”
裴承韫瞥一眼他怀中捧着的卷宗,问道:“我要的东西都找齐全了?”
追月道:“这一摞是官府记录方员外和张侍郎长子遇害一案的卷宗,这一摞,是大人叫咱们去走访的他们的生平轶事。”
他将卷宗如山般堆积在裴承韫面前,揉了揉腰道:
“这些卷宗记载资料繁多,若要逐一查看,只怕三日都看不完,大人可要受累了。”
“不会。”裴承韫亮了一盏油灯,而后一脚将足边的座椅踢到了追月面前,“坐下,你来看,说给我听。”
“哈?”追月错愕地指着自己,“我?大人别拿我开玩笑了,您知道我最看不得这些,我瞧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不错。”
而后目光回落在沈秋辞身上,轻笑着问:
“说来还有一事,裴某略感困惑,还请长嫂能为我解惑。”
沈秋辞语气不变,“什么?”
裴承韫脸上的笑意霎时凝住,目光死死地锁定住沈秋辞的双眼,低声道:
“方才长嫂的那一句‘初次谋面’,倒要裴某听糊涂了。”
说着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问了一句,
“难道长嫂忘记了,三年前,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
房中静得骇人。
裴承韫漂亮的眉眼间隐去了锐利,深邃且和煦地看着沈秋辞。
他在从容的等沈秋辞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秋辞心中一沉。
偏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敏锐,才更令人觉得棘手。
沈秋辞并不躲避他的目光,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入上京前,她曾让天玑办详尽调查过丹阳侯府,
在天玑办给她的那份调查文书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裴承韫这个人。
还有夏裳,她从前一直都伺候在长姐身边,同样也不知道裴承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