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民讲得有些激动起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大道理!这个道理用在仕途从政上一样是至高真理!党和组织不是代表哪一个人的私有财产,他是代表这个社会的绝大部份人的利益的,失道寡助,这是任何一个政权组织的存在根本之基础,失去了了立足之本,这个政权只能是很快被历史所淹没淘汰!”
“当然,我说这些,你可能认为是讲大道理,”黄元民缓了缓道,“但是恰恰是最简单的道理,有时很多人会看不清楚,会迷失在权力带来的快感中,这就是堕落!一个不讲党性没有政治抱负和理想的领导干部,也许过得了一时,但绝对过不了一世,你永远要记住这一点!”
“民为官之本,放之四海皆准!”
黄元民重重道。
“我明白!谢谢您爸爸!”张里只有点头的份。
直到很多年以后,张里才悟通了岳父的一番教诲!在随后不久进行的新一轮政治变换中,黄元民以区区一介省委书记之职当选了政治局的候补委员,而江河省,作为全国经济总体实力前三甲的省份,陈豪远同志却仅仅是中央候补委员!
正月初一的一大早,黄元民夫妇吃了亲家煮的饺子后,就急急忙忙上车赶往任上了,现在他是一省之尊,几千万老百姓的父母,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自然不用多说!能抽空回来吃顿年夜饭,真的是不容易了!
但是他走了,依然不影响张家的门庭若市,老规矩,广陵市一帮老部下照例是赶到了项州,出现在了张家,高朋满座,华盖云集,丁老又是笑逐颜开地与众人叙旧同乐。
可能是由于张里即将远行,今年张家前来拜年探望的人较往年还多了些,一些老面孔不用说了,连以前在双庄时的一些旧部也来了好几个,无一例外,都是来看望老领导张里的,虽然这位老领导有些年轻得过份,虽然老领导即将远赴几千里外的地方,但依然不改众人的热情和亲近。用其中某些人的话说,叫“老领导,你远调外省工作,你在项州工作时,怕影响,我们也不敢过来破你的规矩,但是现在,我们总算能来了吧?——”
面对这些看似找理由的说法,张里无奈,只好一一笑脸相迎,都说人走茶凉,难得人家还有这个心情记住你,这是孰为不易的!
于是,从年初二开始,在客人上门的队伍中,就多出了这一部份新面孔,叙旧的,说吉祥话的,无一例外,来人是真心实意的兴高采烈的,没有了直接的利害冲突,相互之间说话轻松,相处心情愉悦,真正做到了沟通感情的作用。
张里心下也在感叹,无意之中回首过来,还有这么多曾经的同事对自己热心记挂,不为别的,只为这么多真诚相待的朋友,他就觉得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一个字,值!
所谓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其实,在不自觉当中,一个新的所谓的圈子正在悄然成形!
正月初六,张家全家出动,齐齐上阵,只为阔少的人生大喜!
这一天,项州的新世界酒店再一次成为了重要的场所,缘由是这里举行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婚礼,新婚的当事人身份不凡,男方贵为副省长的公子,女方则为酒店自家的漂亮的女副总!
作为阔少在项州最信赖的人,赋闲卸任的张里俨然成了现场的总管,前秘书周一鸣跟在后面跑前跑后张罗,传达落实总管的指示,黄诗韵也成了最忙碌的女眷之一,她和阔少的干妹妹倩倩,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妹妹,承担起了这场世俗婚礼的内主持。两个男人外面忙,两个女人里边忙,把个婚礼搞得井井有条的。
作为公公和婆婆的赵副省长夫妇,自然是乐得合不扰嘴,与一众前来祝贺的官员下属中间,赵副省虽然竭力保持官态,但依然掩不住的眉开眼笑。儿子娇生惯养、在外厮混多年,这下好了,终于找回一位貌美如花的媳妇,这两位老人心下放心了,从此可以把这个心中最大的负担去掉,就等着抱孙子了!
忙得不可开交的张里,心情有些复杂,阔少为了自己的远赴南疆,提前操办了终身大事,这份交情,让他心下有些欠然,同时,漂亮的新娘,让张里不敢正视,不自觉中,没来由的,张里心下有些欠然。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面对阔少这个大咧咧的少爷居然会有这种感觉呢?
那一天晚上,酒量素大的张里,最后有些喝高了,回家时,黄诗韵扶着他,嘴里直埋怨,说,人家结婚,你喝那么多干嘛?有这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