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委会议室里,平素庄严权威的议事场所,此刻同样如常,只是在空气中却有着一丝凝重,同时还有着一丝的悲伤,游离在室内空气中,也包括每个人的心头。以张里为首的区领导们在一边默默坐下。
死者家属也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就坐在桌子另一边,两方人员面对面,看着面前一众严肃的领导,死者的舅舅和叔父也觉得有些拘谨,不自觉中有些面上不自然起来,两个老人依然是面带凄惨之色,妇人无声低啜泣着,看得人心酸。年青人脸上还是倔强之色,只是腮帮上明显能看出来是在紧咬牙关。
张里冲着李春善微一示意,后者领会,于是开口道:“老人家,事已至此,请你们节哀!谢青青同志一惯工作认真,在招待所同事和领导都很信任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没想到,请你们保重身体!”
“今天我们区委张书记、区政府孙区长都在,你们有什么,就请说吧!”
闻言,老妇又是一阵哀泣,身旁的谢父也低声安慰,看出来这是位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抬起头,有些无助地看看儿子和两位亲友。
舅舅有些胆子,可能也见过点世面,转头向身旁的叔父看了眼,才开口道:“张书记、孙区长,各位领导,我这个外甥女死得冤啊,年纪轻轻,不明不白地就寻了短见,作为长辈,我们不忍心,就想请领导们给一个明确说法!”
叔父也受鼓励似地接道:“是,他舅说的对,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就想领导们能为青青做个主!一个大活人,不能说没就没了!”
张里用眼神扫了下倪卫东,后者点了下头,开口道:“你们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谢所长是自杀,我们公安局已经查清了,结案报告你们也看了,上面证据确凿!——”
“不,不是这样!”年青人几乎是半吼着突然打断了倪卫东的话,
“我姐是被人逼死的!你们说得不对!”
“二子!”舅舅伸手拉了下激动的年青人,低喝了声,然后才抬起头道:“倪局长,你说的不错,当初的结案报告我们是看了,你们公安局的调查结论是自杀,这一点我们承认,但是我们今天来不是说这个,我们说的是死因!”
“刚才他叔说了,冤有头债有主,好好一个人,她不是无缘无故就自杀的,她是被人逼的!我们要求领导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倪卫东见状,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张里,后者轻点了下头,他才耐住性子接道:“你说的有偏差,按照法律上来讲,这个凶手的定义是有犯罪行为并且已造成事实的,才能叫凶手!没有证据我们是不能随便给一个人定罪的!你懂吧?”
“我们当然有证据!”年青人再次低喊起来,道:“我姐的遗书就是证据!里面说得很清楚,难道你们当官地看不懂?”
这下,倪卫东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一个堂堂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竟被一个毛头后生当面冷嘲,面上真有些挂不住,当下他脸一沉道:“我刚才说了,要讲证据,你没听明白吗?仅凭一张遗书,我们去抓谁?”
“二子!住嘴!”身边的舅舅忍不住大声喝斥了下,他知道刚才这个毛头小伙子的话说得太偏激了,得罪了这些领导可不是什么好事!
“舅,你不拉我,我就是要说!”年青人火了,站起身大声道:“好,倪局长你说遗书不算,那我姐的日记算不算?如果还不算,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啊?!”
在场几个领导包括张里在内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日记的事,这个小子怎么会知道?
倪卫东无言地看了看张里,张里正好也在抬头看过去,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震惊!这本日记的事,除了具体办案的民警外,当时区领导只有限几人得知,由于事关重大,张里当时就已经严令禁止封锁消息,现在怎么会让死者家属知道了?
委办主任李春善同样也是心下震惊,他也搞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区长孙先群对望了两眼,两人又把目光同时转向了正在对望的张里和倪卫东二人,纪委书记周宏民事先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内情,听到如此说法,他也是心下疑惑地看向几人。
事到如今,无法,张里只好无声地用眼神和几人相互交流了下,才开口道:“小兄弟,你先坐下,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