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最厌恶你这样。抢走了我本来幸福美满的人生十多年,养成这副谁见了都喜欢的性格。跟我换回来之后,你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失去。我的人生、我的名字、我的父爱母爱。”
“我却还是这样,逃避无视的时候显得怯懦,争夺强取的时候显得卑鄙,卡在这么难堪的位置上,怎么做都不对。那些苦难本来就是你应该承受的。”
“你试过冰天雪地的时候一整夜跪在门外的滋味吗?试过荆棘条抽打在身上皮肤发痒发烂的感觉吗?有过满腔怨恨无处诉说,盘算着怎么杀人可以让自己顺利脱身的时刻吗?”
“都没有,那时候的你大概还躺在柔软的床上,做着绮丽的好梦,享受着光鲜亮丽、前呼后拥的人生吧。”
窗外的夜色太亮了,亮得像是一把开了刃的锋利的刀,泛着白光的那一面就横亘在两个人中间。
冰冷,毫无温情。
温妙仪伸出手想要推开林昭,去外面给她买一些可口暖胃的粥食,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林昭像是一堵墙,沉默却又无法轻易撼动。
林昭在黑暗里精确无误地抓住温妙仪乱动的手,把她禁锢在自己和身后墙壁的包围之中。
温妙仪只好认命,林昭比她高出半个高,她抬起头去注视对方在黑夜里仍旧莹润发亮的眼睛。
林昭攥紧她的双手,力气用得太大,温妙仪忍不住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林昭突然低下头向她凑近,眸子里的光亮瞬间暗下去几分,声音冷得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
“温妙仪,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是不是很得意?”
温妙仪闻见林昭身上厚重的酒味还有她身上的淡淡的柠檬草香,混合在一起钻进她的鼻腔里。
“我不得意。”温妙仪很冷静地看着林昭的脸,说,“我很惭愧,对不起。”
“你觉得我相信吗?”
“随便你。”
林昭放声大笑了好几秒,削瘦的肩膀在黑夜里笑得颤抖起来,她松开温妙仪,手顺着温妙仪的胳膊一寸寸地上移,游到对方的肩膀、锁骨、下巴,像是一层很轻的抚摸。
这是最好的推开林昭的时机,温妙仪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然后林昭的手落在温妙仪的脖颈上,一点一点加重了力气,重的恨不得立马掐断温妙仪的脖颈。
温妙仪把手抬起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要反抗的前兆。
林昭也觉得是,所以她无所谓地笑着又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但是并没有,温妙仪只是把手轻轻地搭在林昭的手腕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她的腕骨,眼神很平静很温和地看着林昭。
既不显得愤懑,也不显得悲痛,像只很乖的、等待着引颈受戮的动物。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温妙仪在她手心里微弱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林昭恶狠狠的,用尽了全力扼着温妙仪的脖子。
周围的空气一层层被抽走,只剩下浅薄的一点气体,很快就像泡沫一样散掉了,她很快就感到窒息的感觉,但是不过三秒林昭就把她放开了。
温妙仪手撑着墙壁,身体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溺水的人终于获救上岸,整个房间里面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感觉在这期间时间都流逝得很慢,所以温妙仪无法辨明,只是她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
温妙仪揉了揉发酸的手,搭上林昭的胳膊,像是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然地说:“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行不行?”
林昭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温妙仪把她牵扶着走到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