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牢狱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曲易慢慢走近了,叹道:“阿卓,你这又是何必呢?”
凌清卓紧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他动了动早已干涩的双唇,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少。。。。。。少爷,是我。。。。。。连累了你。”
曲易目光哀痛:“明明是我连累了你,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是我对不起你。”
“你那令牌时时戴在身上,怎么会丢呢?”
凌清卓一听晃了晃身体,这一动就牵扯到他的伤口,他痛得咬了咬牙。
他知道这次也许是两个人最后相处的时间了,于是将自己隐瞒了很久的秘密说了出来:“你靠近一些。”
曲易将头靠了过去,凌清卓嘴巴蠕动说了一些话,曲易的双眼慢慢瞪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凌清卓。
二人皆是沉默。
牢房里只听得到凌清卓沉重的呼吸声。
“我明白了。”
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这位兵部尚书,称是他出身低微,成为了尚书之后反而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于是盗取帝女神珠。
凌清卓的确出身不好,又不喜欢结党营私,除了与丞相交好,似乎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而丞相曲易又在这件事情上不置一词,因此朝堂之上一时间没有人替他说话。
安南皇后的娘家人可不管凌清卓是否是被冤枉的,他们只在乎还逝去的安南皇后一个清静,向皇帝讨要一个说法,并不断施压。
当时的群众也是极为信仰转世再生这样的说法的,而安南皇后名声深远、深得民心,百姓们也不愿意安南皇后无辜被扰乱了清净。
在各方压力施加下,圣旨终于出来了。
凌清卓藐视君威,有意图谋反之心,按律应满门抄斩,但是念在凌清卓有从龙之功,故将凌家上下削去官职,贬为庶民,且后代皆不得入仕,所有家产一律充公,凌清卓判斩首,于三日后行刑。
消息一出来,有心之人便暗自琢磨去了。
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丞相曲易也失去了有力的帮手,难道皇上也是想要慢慢分割出丞相的权力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是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可惜,作为当事人的皇帝和丞相,又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照常地交流着各项事宜。
接到父亲入狱的消息时,凌学昱还照着皇帝的命令和祝与茗在外办事。
二人听闻时皆大吃一惊。
凌学昱眉头紧锁,握着茶杯的手不断地抖动。
祝与茗按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先别慌,事情说不准还有转机,我陪你一起回去。”
随即,两个人也顾不得留下的事情,只先简单地交代给下面的人,便纵马赶忙回去。
尽管二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但是当他们赶到时,斩首台上的鲜血都流干了,围观的众人已经散了干净。
凌学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祝与茗虽然也是从小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人了,但是此时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也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