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素楝清醒过来,有些沮丧。
“定是你太过劳累了,多喝几杯好入眠。”阿梓哈哈笑道,一脸无害。素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旁微笑着的瑰云,心想,阿梓怎么傻乎乎的。
“楝楝,不如你将今日所记得的事情跟我们讲讲。”虞瑾轻声道,他内心一直有个疑问,到底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昭月的真元稳固?除了仙蚩之力,他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素楝这才惊觉,自己今天的记忆竟然是断断续续的。她只记得在大殿处救了那小孩,快要出来的时候被移尸抓伤了手,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呜呼时,竟意外又活了下来。再醒来已经是在结界边了,尽管自己灵力低微,但是无法亲眼看见昭月在自己面前死去,她刚想去救,就已经站在昭月身边替她抵挡那些移尸了。如果说大殿里死里逃生的过程她确实是不知,那结界边的事情她倒是清楚的。
她十分清楚,那时的她并不是“素楝”本身,她好像被人“绑架”了。
按照瑰云跟她讲述的情况,她应该是从那大殿里救出了李老头的孙子,而且大殿原本是坍塌了的,可是却莫名的又恢复了原状。后经李老头查看,那殿内的移尸竟然都消失了,只是可以看到地上有残存的蓝色水渍。李老头说,素楝遇险之时,有大鱼驮着她在蓝色透明的云雾中游弋,但他也只是远远地看见,并不能确定那大鱼背上之人是她。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但是素楝知道李老头没撒谎,她确实是那个骑着大鱼的“少女”。因为在那结界处,当她发现自己骑在大鱼之上时,鱼上所见连她自己也感叹这奇幻与华丽。
“那楝楝怎么会突然又去了结界那里呢?”阿梓问道。
“李先生讲,素楝和我当时都晕倒了,只是素楝先醒来,可醒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言不语,叫她也不答应,就盯着那结界方向的黑云看。后来,嗖的一下就飞走了。”瑰云一向有礼,尊称李老头为“李先生”。
“我知道,楝楝一来我就看见她了。”阿梓喝一口酒,大声嚷嚷,看的出来,他今天是真的开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脑海里叨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了。”素楝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描述。她对自己的记忆已经产生了怀疑,便看向瑰云,“瑰云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法术的。”
说完又看了看虞瑾,“当然我这阵子也在加紧修炼,但是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嘛!而且,你知道的,我的飞行术确实是有进步。”
“这个我相信,你的飞行术那是最棒的!”阿梓在一旁笑道,对着素楝竖起了大拇指。素楝也笑了,阿梓是不会骗人的。
“那人跟你说了什么?”虞瑾自然也相信素楝没说谎话。
说了什么?素楝放下酒杯,单手托腮,看到那一弯月亮,“昭月,她跟我说昭月公主。”素楝说完,转头看着虞瑾笑,她的脸红扑扑的,明亮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眼神迷离,纯真中竟然有些许媚意。
素楝喝醉了。
虞瑾喉咙发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而素楝的脑海里,却无风花雪月,全是当时昭月不顾一切也要和移尸一搏生死的场面。从前她羡慕昭月灵力高强、娴雅端庄,也曾在感情困惑中,稍微有过一点嫉妒之心,可是自始至终,她依旧感念昭月仗义,救阿婆于天牢。
她从来没把自己和昭月的关系定义为情敌。
经历这一场鏖战,素楝对昭月的感情更多了些敬佩。在她看来,昭月有着牺牲自己拯救百姓的高义,怎能不令人敬佩?
“那个声音说,才几万年,世上竟有这般不顾生死的神仙!”素楝看向虞瑾,她的脸像极了虞瑾今日在西华山傍晚的看到的霞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又因为醉酒,声音有些呢喃不清。
虞瑾有一瞬的痴意,一时竟没有接上话。
“那必然是说昭月公主吧,”阿梓倒是好酒量,一点醉意也无,“确实,任何人看到那种场面,都无法不动容。”他亲历现场,提起昭月也忍不住赞赏。
虞梓一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这场回忆之中提及的战场和现在宁静不合时宜,又或者提到的那个人比较微妙,又或者这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争远没有结束。
“哈哈,不说别人了,楝楝,你也很勇敢,那个人没夸夸你吗?”阿梓想打破这种宁静,故意转换话题。
在外人看来,素楝确实很勇敢。或者说,那种场面过于震撼,直到现在,阿梓也无法将那骑着大鱼,灵力无边的清冷少女和眼前这位两颊通红,话都说不清楚的宿醉女子联系到一起。
“她,她也说我了。”素楝真的醉了,她转头瞅了一眼阿梓,为自己辩解。
这个阿梓,就会让她出丑。
“他说你什么了?”阿梓笑道,“不会说你……”阿梓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说我不自量力!”不知是生气还是醉酒,素楝的脸更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大,“她还说我,笨丫头!”
看来确实是醉了,即便是醒着,她也不会撒谎。虞瑾无奈,微微一笑,将素楝身上滑落的外袍重新给她披好,又拢拢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哈哈哈哈……”阿梓却笑的十分不客气,他捂着肚子笑得弯下了腰,“真是“西村逢少女,事事皆天真”啊,确实是笨丫头!没错,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