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上千清军像是割麦子一般倒下,四散奔逃的清兵迎面又撞上了从后面包抄上来的狼兵,这些狼兵七八个人一组,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一般不断收割着八旗军的生命。
一个壮达仗着自己勇武,抄起虎枪就冲上去,可是没想到左右两杆狼筅横扫而来,他的虎枪即便用得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不断格挡两侧的狼筅,胳膊上已经被狼筅上的铁制尖头划破了好几个口子,就在此时,一杆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从狼筅的缝隙中窜了出来,噗嗤一声从前胸插入,背后透出。
那壮达从辽东杀到广西,手上不知道沾上了多少明朝百姓和士兵的鲜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昆仑关这么个小地方。他爆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两眼一翻,气绝身亡。
那狼兵面无表情,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收起长枪,迎向下一个目标。
今日的狼兵,战斗意志极其旺盛,兴华军将军饷直接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让他们的士气大涨,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金白银的军饷,而不是从寨主手上拿到的少得可怜的那一部分。就算是一个普通士兵也知道,原来他们是配得上这么多军饷的。而且兴华军不以人头记功,不像以前还要分出一个人专门收集敌军首级,这让狼兵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拜音图和阿昌阿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军队已经无法指挥,士兵们跑得到处都是,放眼望去,有汉兵,也有八旗兵,甚至还有銮仪卫的身影夹杂在其中。
前面,孟雄瞄准一个汉兵射出手中弓箭,那汉兵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次出战,孟雄带了不少驾驶竹筏的船夫,都是部落的土人,这些人加起来也有三五百,主力部队上岸之后,他们也想要要奖励,要军功,大家纷纷请战,景冲和宋志一商量,干脆同意,所以孟雄也带着土人部队参战了,这些土人,面对面的砍杀也许不擅长,但是什么毒箭、毒镖用的却是顺手,而且身形矮小灵活,在战场上辗转挪腾,竟然取得奇效,杀伤了大量的汉兵,把汉兵打得抱头鼠窜。
“投降,我们投降,饶我们一条狗命吧。”战场上,大批李成栋的部下跪地求饶,这么多天先是打金城寨,又打南宁,再打昆仑关,没有一场胜利的战斗,还忍饥挨饿,他们的精神早就要崩溃了。
清军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比如仅剩的粮食,肯定是紧着八旗军先吃,分到李成栋的汉兵手上已经剩不下多少了,在正常的时候,清兵高层不会对汉兵如此苛刻,毕竟还需要他们上前线当炮灰,但是当粮食短缺的时候,八旗兵的本质就暴露出来了,拜音图肯定是先让自己人吃饱,总不会把宝贵的粮食先给李成栋的人吃。
当然,这些汉兵当狗当惯了,敢怒不敢言,愣是没人出声,但到了战场上,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既然打不过,好歹保住一条狗命算了。
砰砰砰,密集的火铳声不断响起,火药引发的白烟将兴华军将士全部笼罩在其中。城头的张超见此,兴奋大喊道:“援兵!我们的援兵到了!将士们,反攻!”
“杀啊!”城头的数百兴华军火铳兵本来已经在苦苦支撑,还有不少伤员,轻伤不下火线,大家都以为到了最后的关头,可援军的出现让所有人的士气暴增,随着张超下令,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来,端起火铳就朝着城下轰打。
汉兵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从云梯上滑下去,撒丫子逃跑,战场上到处都是猪突狼奔的敌兵。
“完了,全完了,阿昌阿,我们怎么办?”绝望之中的拜
音图朝着阿昌阿大喊道。
阿昌阿作为銮仪卫指挥使,平日里非常冷静,可是今天这个局面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阿昌阿此时也是方寸大乱。“走,快走,再不走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可是,我们还在包围圈之中,往哪里跑?”拜音图问道。
周边的八旗兵一个个中弹落马,拜音图心如刀割,可就算是跑,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阿昌阿一把拉住他道:“离开战场再说!”
话音未落,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打过来的铳弹直接击中了拜音图胯下战马的腹部,那战马悲鸣一声,立刻倒地,将马背上的拜音图甩出去老远,半天爬不起来。阿昌阿冲过去道:“拜音图,你怎么样?”
“大人!快走!兴华军上来了!”阿昌阿刚要拉起拜音图,却被几个銮仪卫亲兵架住,原来,透过白烟,他们看见数千兴华军正在快速逼近。来不及逃走的士兵直接被铳刺刺穿了身体,惨叫着倒地身亡。
阿昌阿甚至能看见,兴华军将士们从倒地的清兵身上拔出刺刀,然后准确捅进下一个人的胸腹之间。战场上求饶声、叫骂声、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幅展开的地狱画卷。
“杀上去,杀光他们!”土司兵、狼兵、兴华军三面夹击,加上城头的张超一部,死神的镰刀在清军头上不断挥舞,近万清军顷刻间被歼灭了一多半,没有人敢回头跟清兵对战。剩下的人也是撒丫子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八旗兵虽然有战马,但是饿了这么些天,战马的草料也早就消耗完了,跟人一样,马吃不饱它也跑不快,就算是跑起来也没用,战马再快还能快得过铳弹不成,几轮齐射下来,能站着的八旗骑兵已经不多了。
“将军,抓住一条大鱼!”景冲正指挥士兵开火,忽然一名亲兵禀报道。
“嗯?围上去看看。”他立刻下令道。
战场上,数百名狼兵围住了几个八旗兵,八旗兵中间还围着一个人,能看得出来,这些清兵正在保护中间的人,那此人的官职肯定不低。
景冲立刻带人上去,分开了人群,只见五个八旗兵人人带伤,但面目狰狞,举着兵器围成一个小圈,中间一人一身明黄色铠甲,还镶着红边。
“嚯!真是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