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自己的母亲曾是明花,现在又是教习嬷嬷,她样貌也算出挑,肯定能通过试选,成为明花。没想到她抽签运气太差,分到的那一组女孩们全都很聪明漂亮。她拼命表现,仍败了。
那一组胜出的女孩是雪真。
落选的女孩们要滴聋药,饮哑汁,称为「闭音式」。
与栗婆有私交的长老私下对莘儿的药动了手脚——莘儿并未完全聋哑,能听到一点声音,也能说点话。只有栗婆、莘儿自己和那位长老知道这个秘密。
莘儿没想到,师门会把她和雪真分到一起,让她做雪真的暗禾。
“这也是,师门的谋算。雪真胜我,我恨雪真,我娘也恨她。我们便能尽力盯着她,不会与她合伙,欺瞒师门。最开始,另一个暗禾,不是荇儿,是小芃。”
小芃姑娘同样是曾和雪真同组参加试选被筛下的女孩。她在第二轮试选中落选,莘儿则赢了第二轮。
所以,小芃恨莘儿,莘儿和小芃又一起恨雪真。雪真因为莘儿和栗婆是母女,也担心她俩联手算计自己。如此各怀心思,师门很满意。
她们做了几单买卖。雪真聪明善做戏,相貌又清丽脱俗,特别能忽悠到信鬼神的妇女和好色的男人,而栗婆曾跟莘儿的渣爹学过一些医术,她们这一伙获利总是数一数二。
莘儿觉得母亲栗婆的功劳最大,师门却总给雪真最多奖赏,好像她们真是雪真的奴婢一样。她心中不服,企图陷害雪真私藏财物,差点陷害成功,没想到关键时刻小芃跳出来替雪真作证,揭发莘儿的小动作。
师门降下责罚,同罚她们四人,但轻重不同。莘儿犯的是毁师门买卖的大错,藏匿利润,毁坏生意,要受脊刑指刑。栗婆为女儿求情,愿替女儿受刑。掌门曰,本来栗婆与莘儿就是师门开恩留下,而今莘儿又做毁穴举动,窃师门钱财,应重罚除名,不再留情。
又是那位与栗婆有交情的长老指点栗婆,现在师门有一桩隐单,如果接下,可有一线生机。
所谓隐单,即是外面找过来的买卖,通常是脏活,违背师门一向的行事作风,但登门的主顾颇有来历,师门不敢得罪。若有门人愿接,需与师门切割,之后生死不论,再与师门无关。
栗婆立刻答应接下,但只有她们母女无法成穴,关键得看有没有明花愿意接。
莘儿万没想到,雪真竟接了这桩隐单。
小芃未接这单,去与别人组穴了。雪真带上了她的妹妹荇儿。
这单生意,就是到褚英身边当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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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都尉问:“雇你们的人是谁?”
莘夫人闭了闭眼:“娘亲没告诉我。她说,知道得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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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受了一顿离门挞刑,发毒誓今后无论何等情形都绝不说出师门的事,绝不与师门有任何牵扯,之后她们被蒙住双眼,带到某处僻静院落受训。
莘儿不明白雪真为什么也接隐单,雪真明明很受师门器重,前程一片大好。
她跟雪真不对付,遂找荇儿套话。
荇儿说,姐姐是为了她。她比较笨,总出错,屡被掌穴和明花教训,已有两个穴不肯再和她同组,按照师门的规矩,连接被逐,确认是她的过错,要受奴刑,当贱役。
雪真想带荇儿,师门不准她们姐妹同伙。
雪真不明白为什么栗婆莘儿母女可以同组,她们姐妹却不行,向长老抗议,被狠罚了一顿。
接隐单,雪真则能和妹妹一起,若平安完成此单,她们更能脱离师门。
莘儿一直觉得雪真傲慢做作,心眼儿多,荇儿则憨憨的,她们都是被除了音的暗禾,更容易亲近,时常聊些闲话。
荇儿说,她和雪真本来有家,荇儿记得家里有好多屋子,她被人抱着,经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有高大的柜子,好多漂亮的花。她常拨弄抱着她的女子发簪上的珠子穗,但记不清那些人的脸了。
她还记得和姐姐手拉着手玩,她胸前有一只金色的小锁,带着几个小铃铛,会响。她喜欢姐姐的花荷包,姐姐把荷包给她戴,她将小锁装进荷包里,铃铛就不太响了。
姐姐让她别出声,她松开牵着她的女子的手,姐姐领着她在街边走,好多花灯笼,还有甜糕。姐姐问她想吃哪个,她伸手指,忽被人抱了起来。她挣扎了几下,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之后,便是在师门里的记忆了。
荇儿还说雪真总护着她,在师门里什么都替她做,她老依赖姐姐,什么都做不好。试选的时候本来她和雪真莘儿是一组,雪真保着她,帮她过关,被看出来,她被转到另一组。果然离了姐姐,她立刻被涮下。
莘儿倒没看出雪真对荇儿特别好,雪真挺把自己当小姐的,真觉得莘儿荇儿是她的丫鬟一般,常用教训的口气对她们说话,栗婆的话雪真也不怎么听。
每逢这时荇儿便和莘儿栗婆解释,姐姐没别的意思,她嘴硬心软。姨母和莘儿姐别和姐姐计较。
“娘亲和我一直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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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被褚英的如夫人们拆穿,从大船上丢下后,莘儿对雪真甚不满,也很害怕。栗婆暗示过,雇主非同寻常,连师门都不敢得罪。如今砸了单,不知会如何惩罚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