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述眼中掠过一丝不耐,绕过张屏,径自继续向前,张屏退步闪身,又拦在他面前:“大人,此乃案件现场,不便观看。”
何述的视线落向远方,几名侍从涌上,将张屏挡到一旁。
张屏略提高声音:“何大人,干涉县衙刑房公务,非律法所允。”
何述没听见一样,徐步走到树下,张屏绕开侍卫,又赶了过来:“何大人,请留步。”
燕修、桂淳与几名衙役齐齐施礼。
何述仍如他们都不存在一样,垂目看着尸体,抬袖一揖,继而正要转身,却瞥见燕修身边摊开的册子。
“这是什么?”
燕修道:“禀大人,是卑职所绘尸身情形图。”
何述仍看着册子:“亡者手中是甚?”
燕修道:“禀大人,是一片碎瓷。”
何述视线一敛,冷然徐步离去。
谢赋率领迎接仪仗在三里外的亭子里恭候何郎中在张知县的陪伴下驾临,却久候不至。
突然远处一匹马卷着尘烟而来,谢赋的右眼皮猛一抽搐,一股熟悉的不祥感破心田而出。
小衙役滚下马。
“大人,县境界碑那里突然出现一具尸首,知县大人命小的速速通报给刑房,让多几个捕快与闵仵作一起过来!”
谢赋一步跨到小衙役面前。
“郎中大人辕驾哪里?”
“郎中大人暂停在界碑那里哩。”
谢赋声音一紧:“你说的尸体……在咱们县这边,还是顺安县那边?”
“当,当然是咱们县这边……”小衙役瑟瑟,“所以知县大人才让小的……”
呵,呵呵……果然啊,上天,你让谢某苟活于世,是为了更多磨砺。
想是前生做过许多的孽罢。孽未了,则此生不能尽也……
谢赋望着斜阳,淡淡在心中一笑,抓过一匹马,翻身上鞍。
行辕仪仗遥遥可见时,暮风已更寒凉。
谢赋滚鞍下马,郝礼书如见了亲爹一般向他扑来。
“谢大人——”
“你怎的在此?”
“郎中大人不喜人多气浊,命卑职等不必侍候,滚一边待着。卑职就滚来这里待着了。”
“郎中大人在前方小憩?听说有具尸体,又在哪?”
“郎中大人在前边,尸体在那边。”
“张大人是在郎中大人那边,还是尸体那边?”
“尸体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