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那边在战事也已了结,让傅友德带兵从大同赶往辽东,路程也不甚太远!这只是陆上,孙儿还想着,让信国公汤和带靖海军及山东沿海诸卫水军,从海上登陆朝鲜,两路夹击!”
“哦?”老爷子停步,回头道,“你胆子真不小,两线作战?”
“是,一正一奇,就是让他防无可防!”朱允熥握拳道,“孙儿看过朝鲜周围的海图,消灭朝鲜水军,大军从树州登陆(仁川)之后,就能长驱直入,直入朝鲜开京。”
“别的不说,你这想法倒是可行!”
老爷子打了一辈子仗,微微琢磨之后,就明白了朱允熥的战略意图。打仗没有不冒险的,但双方都习惯的正面碰撞,突然从海上来那么一下,说不定还真能建奇功。
“让傅友德带兵去?你的意思是傅友德为主帅?”老爷子随后又道,“嗯,老傅倒是个稳当人,他也数次征伐过辽东,了解地理人情。”说着,老爷子笑道,“总比今天在殿上那些嚷嚷开战的杀才好,那些贼厮鸟。只是将才,打仗就靠不怕死,光着膀子爬城墙的愣货,不是帅才!”
朱允熥悄悄的后退两步,“孙儿想,让傅友德为副帅。”
“他当副帅?谁是主帅?”老爷子忽然回头。
“孙儿请皇爷爷恩准,亲征朝鲜!”朱允熥大声道,“皇爷爷当年不避箭矢,九死一生才建立大明。到了孙儿这,孙儿不想做一个不通军事的皇帝。朱家的儿郎,要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朱允熥正说到激昂处,忽然一个黑影飞来,忙下意识的避身闪过。
只见老爷子先是扔了一只飞鞋,随后脱下另一只,劈头盖脸的抽来,“安你奶奶个爪儿,一天到晚想着打仗?那是你该干的事吗?父母在不远游,你爷爷还有几天活头,你要上阵打仗。。。。。。。。。。。。。”
抽两下,老爷子却抽不下去了。往常自己这边还没上手,这臭小子就已经开始告饶了。可是今天不但不求饶,而且连躲都不躲。
朱允熥在老爷子停手之时,缓缓跪下,看着老爷子,郑重的说道,“皇爷爷,玉不琢不成器。孙儿大了,怎能总是在您的羽翼庇护之下?”
“此战,乃是国战,孙儿身为储君当亲赴前线,为三军将士壮我大明军威。”说着,朱允熥又微微一笑,“皇爷爷,灭国之战,就让孙儿去吧!”
“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你呀,犟种一个!”老爷子把鞋穿好,随意的在花园中坐下,无奈的开口道,“你说的对,你长大了,咱不能总管着你,更不能总看着你。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以去。但是不能亲上一线,军略大事还要靠军中老将,不得胡乱指挥。”
“大胜了一切好说,若是打败了,回来看咱怎么抽你!”
朱允熥大喜,磕头道,“孙儿谢恩!”说着,犹豫下,再次开口,“皇爷爷,孙儿想,再跟您讨个人!”
“朝中的武将,你觉得谁行,尽可以带去。反正那些杀才,也认你这个储君。”老爷子没好气的骂道。
“孙儿想要蓝玉!”
朱允熥一路疾驰,风尘仆仆回京。进了宫城之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走入奉天殿中。
“孙儿见过皇爷爷!”
看着跪在下面行礼,虽然神色疲倦但却英气勃发的孙儿,老爷子微微一笑,“为朝鲜的事,特意回来的?”
朱允熥起身道,“正是!”说着,看看群臣,“孙在泉州看了辽东朝鲜的奏报,便昼夜疾驰赶回京中。”
说完,朱允熥提着衣角,昂首走到龙椅边,平日他坐的地方的站好,俯视群臣。
文臣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们一手教导的储君似乎不是穷兵黩武之人。而武将们更为精神振奋,皇太孙已然回京。只要他说服皇帝征伐朝鲜,这些武将个个甘愿做他的马前卒,上阵厮杀。
“朝鲜之事,你如何看?”老爷子问道。
朱允熥再次看看群臣,回身道,“孙儿只有一个字,打!”
此言,老爷子并不意外,一直以来他这个孙子,就是外柔内刚睚眦必报的性子。
“为何?”老爷子问道。
朱允熥傲然一笑,“小兄弟不听话,该打!”
“殿下,朝鲜乃是藩国。。。。。。。。。。。。。”殿中的文臣们,准备开口劝诫。
“既是藩国就该恪守本分,可是朝鲜有吗?”朱允熥面对群臣,大声说道,“逢年过节上供一些天朝用不到的东西,就算做藩国了吗?说些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好话,就算藩国了吗?若是那样,我大明的天朝,也太不值钱了吧!”
大殿之中,满是朱允熥洪亮的声音回荡着。
“诸位算算,从大明建国以来,趁着中原板荡,朝鲜吞了多少土地?他们占了铁岭卫数千里土地,还不满足。一边上表称臣,一边发兵图们江占了辽东的领土。他们一边请皇爷爷赐予王印王号,又发兵侵占鸭绿江。这是藩国的作为吗?这是拿咱们大明不识数!”
“可能在你们心里,辽东那些苦寒之地,是无用之地,即便给与藩国,换取北地安宁也没什么。可是,不问即取就是偷。我大明堂堂天朝,却被下国小邦,行强盗偷窃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贼一日不除,大明边境永无宁日。百年以后,他们不会感恩是天朝赠与土地,还会世世代代的认为,天朝软弱可欺。以为说几句好话,磕几个头,就能在咱们这予取予求!”
“若让朝鲜把那些辽东旧土吞下去,以后如何面对子孙后人?后人如何评说我等?”
“即便是无用之地,那也是大明之土!”
殿中鸦雀无声,朱允熥一番话说得众武将热血沸腾。若不是在殿中,只怕马上就要大声叫好,连番请战。